林叶照常抱着小板凳去公示栏找排班表,她嘴里嚼着泡泡糖,但是半天吹不起一个泡泡。
“你说夏可可跑就跑了,干嘛把我的记录存档也带走啊。”林叶身后,一个男声响起。
她回头,是比自己入职还要早几年的一级观察员方树:“树哥好啊。咋,听说好多老员工的存档都被带走了,你也中招了啊?”
方树痛心疾首:“整整三年的资料呐!我一天补十份都要补一个多月,你说她心可真狠。”说着还拿手掌抹了一把脸,沉重叹息道。
“难怪我前两天看见你在员工酒馆里发疯来着。”
林叶将前因后果连上了,露出“我懂”的表情。
多林在夏可可盗走观察记录的当天晚上就封闭了全部档案库,档案室的那几个后方职工听说人工核对一直忙到第三天中午。
最后查出来尽管总部发现得及时,也有最少六千份档案失去下落。
保卫科联合警卫署满城抓人,被查到档案缺失的职工收到私人邮件要求月底前补完丢失的那部分记录。
六千份啊……
林叶暗自庆幸,得亏她是新来的,多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建立新的档案库,夏可可入侵的那个档案库正是她本人入职以来一直上传原件的那个。
而林叶入职晚,属于另一个档案库,幸免于难。
“哎小叶,”方树凑近半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的文件没被偷是吧,要不这样,帮帮哥哥,分担点,成不?”
仿佛是怕林叶拒绝,方树还加了一句:“我拿东方市场的购物卡和你换。”
林叶“啪”一巴掌堵住耳朵,逃命一般躲开:“我不,购物卡的上限也才一千点,我帮你写材料被发现扣的更多,你找别人去吧。”
方树从兜里拿购物卡的手顿住,嘴角又耷拉下来了:“你看,你刚调岗过来就是我带的你,这点人情,帮帮我吧。三年的资料呢,我怎么写得完啊。”
林叶油盐不进,拒绝得毫无心理压力:“树哥,我可听说了,失窃的那个档案库最近的一份观察记录可是三年前,你要我一个入职都没有三年的人去补三年前的记录,心可真是大啊。
“这里每一个伊沙利亚人的数据都是记录在案的,回头要是查起来发现表述不对,是找你算账还是找我?我就是一破打工的,别的忙我帮帮就是了,这个可不成。”
方树还想再争取一番,偏偏被大厅上空急促的铃声打断。
几乎同时,整个区域内过半的观察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默数响铃频率。
林叶一头雾水,这是她听不懂的内容。
多林公司内部有自己的一套通知体系,以响铃的频率变化代表不同的内容,而职工等级越高,需要掌握的频率种类也就越多。
“啥呀?”林叶等着这波铃声响完,为了场面不算尴尬,便八卦道。
方树摇头晃脑:“没啥,就是叫我们一级的去开会。”
“哦。”林叶对事不关己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多兴趣,便笑着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哥你先忙,咱有空再聚。”
方树摊手,看起来也没把林叶的话当真,只简单告了别,转身随着人群离去。
一级观察员离开后,大厅里瞬间冷清了不少。林叶把嘴里的泡泡糖吐掉,换了一块新的。
要升到一级观察员,她还需要两年的工龄。但要是再想往上升,就要确保观察记录足够准确,足够上层作为考察依据。
科技进步,生理机能的数据不需要他们操心,所谓观察员,评估的是一些人工智能不好判断的伦理性问题。
这其中涉及很多观察员的主观看法,所以经常有观察员对伊沙利亚人产生奇怪的怜悯心理,甚至做出违反规定的行为。
比如把资料备份盗走之类。
但像夏可可这样一下偷走六千多份记录的案例……可真是没几个人见过。
排班表旁边就有一张夏可可的通缉令,上边的照片是每一个多林员工入职时统一拍摄的证件照,那时的夏可可眼睛亮晶晶的,还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林叶第一次看到这张通缉令的时候就看上了夏可可头上的蝴蝶结发卡。
但是听同事们提起过,那样的发卡,根本不是公国内部会售卖的款式。
“可是她入职得有四五年了吧?为什么当时拍照的时候没人提醒她呢?”下午茶时,林叶问道。
同事们七嘴八舌,有说一个卡子而已证明不了什么,也有说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夏可可家是什么联邦大公司的千金,还有说她拍照前是没戴的,谁知道按快门的时候她突然把卡子戴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真是和公国外的势力联系挺多的。家贼难防啊。”
林叶撇嘴:“四五年前的事,你们记得怪清楚。”
同事笑说:“咱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那群小崽子写写写,还不准有些什么别的八卦聊了?”
林叶的下一场观察在阅读室,对象是三岁的女性幼童129301号。
她掐着点,到更衣室换了防护服,照例抱着小板凳和记录板往阅读室走去。
三岁的小孩还不认字,他们更喜欢看书本上的图片。
一般在阅读室进行观察的观察员,会多一项任务:给伊沙利亚幼儿讲解书本内容,和他们进行沟通,从中了解他们的认知进展。
书本都是经过公司筛选的,确保没有任何影响伊沙利亚幼儿认知的内容。
林叶刷卡开门,却见房间里除了观察对象,还有一个更大些的男孩。
虽然在观察所的活动场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