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走得疾步如风。
任善流敏锐地发现林冽的脸色并不好，“你们这是……”
“于冰砚！我记住这个人了。”林冽骂道。
“这是，你们的剑学先生？”
“是。”林冽回答地咬牙切齿。
任善流识趣地转向言堂，问道：“发生了什么？”
“嗯……”言堂蹙眉，“他说，如果不接受训练，你们的亲人就没有存活的价值了。”
风容脾气真好，至少还帮忙解释，任善流心下暗自赞叹。
“然后林冽反驳他，说自己没有父母，真是可惜。”
言堂握住下巴忽然摆出一副阴恻恻的表情，“先生回的是，你猜那个该死的疯女人现在在哪里？”
任善流低头，紧紧抿住嘴唇，遏制住笑意，这学生和老师还是有点缘分的。
“你在笑吗？”林冽发现任善流的异样，不可置信说道。
“啊，不是。”任善流正了正颜色，“今日见到刀学先生风容，脾气并不差，言谈有礼，我在想，极乐之渊上关于林冽的事或许可以找她问一下。”
说到这，林冽凝神想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听你的描述里，这位先生和于冰砚不像是一路货色。”
她们被山灵蝶带到的时候，风容正坐在二楼看书，一踏进范围，风容便有所感，朝她们一笑，“上来吧。”
说到她们曾进过极乐之渊，任善流看见风容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异磁。真是好久不见的名字，极乐之渊的确是由异磁构成，这种材料，有特殊供给渠道，子骄城，敛家。”
敛玉袂，任善流喔一声，这大概就是他所不知道的大部分生意了，与人世搭上联系，之前风容所说的话，似乎可信起来。
“我们问题的重点，是林冽。”言堂眼神清澈，说话不算客气，不过听起来，倒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风容扬起嘴角，浮现一个怪异的笑容，“你们看到的没有错，那就是真实。”
林冽一拍桌子，道：“什么意思？我已经死了？！”
“你想知道？”风容撑住下巴，眼神称得上风情万种。
“不然呢？”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咬出来。
“你级别不是太够呢。”
“什么级别？”林冽隐隐觉得她好像在挖坑。
“战功，战功越多，级别越高，你想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就是去边境打那个生物？”
“恭喜你，答对了！”风容拍手鼓励。
林冽待她说完，忽然骤起，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匕首劈向风容，任善流和言堂一时还没反应过，林冽就已经跃了过去。
风容不急不慢，待到刀身与眼睛只有两公分时，她伸出两指，捏住了刀刃。
仿佛只是轻飘飘的力量，可林冽，却再难进分毫。
“想要伤我，刚刚就不应该犹豫。”风容表情仍然轻松，两指一拉，匕首飞了出去，林冽也被拉得趔趄，扑进了风容怀里。
风容调笑着拍拍林冽的背，轻声道：“刀不适合你，回去乖乖玩剑吧。”
林冽屈辱从她身上爬起来，哼了一声，一头扎出了门。
剩下两人目睹刚刚一切，也急着想告别，风容却叫住了任善流。
“先生。”她叫了一声，看向风容的目光带上警惕，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风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跟上。
她们来到了建筑的背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孤零零放着一根千沟百壑的木桩。
风容收起刚刚态度，将手一挥，木桩瞬间变的光洁，她的表情严肃许多，从衣袖内掏出一把刀，握在任善流眼前。
“这是短刀，一尺六寸，接下来它将陪伴着你度过很漫长的时间，今天我会教你基础的动作，以后会逐步推进，记住——”风容凝视着任善流，“我们的责任，寻找机会，近身刺杀，敌方生命尽头的血，永远要溅在我们身上。”
微风吹过，任善流似乎能听见这把古铜色短刀在刀鞘内猎猎作响的声音，她脑海中闪过了过去的许多画面，很多很多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站在未知的事物面前，无畏前行。
“是。”任善流弯腰双手接过。
动、变、划，这是最基本的三式，风容一直在纠正错误，“再来”两字今天之后，会让任善流有不下于木偶的条件反射。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风容才将任善流放回去。
任善流一瘸一拐往外走，眼前的场景就算在灯光照耀下似乎都黑得不像话，她昏沉极了，连撞到人都迟钝了好几秒。
“抱歉。”她捡起来人散在地上的竹卷，不小心指尖相碰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任善流感觉自己什么东西仿佛被窃取了，脑海乍然清醒，抬起来头来，捕捉到一双审视的眼。
站着的是个男子，个子很高，一身黑绸衣，肩头装饰了几条银链，暗红色广袖收边，背上一把长剑，剑眉下的眼神既阴且冷。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很强的压迫感。
“任善流。”
半天沉默过后，他终于发话，“你可以走了。”
任善流如获大赦，将竹卷放到他手心，离开了。
风容仍然站在后院，看着满地的木桩，短短一下午，二十五个木桩被削掉了，并且上面的刀痕基本集中在一处。
她站过去，比了比高度，刚好是喉管的位置。
“风容。”
她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