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未料狼身比他想象中更沉,推一下竟推不开。
士兵打开笼子,那头狼突然一动,众人不约而同按上了兵器。
徐商琮再度蓄力,用劲一推,把那头狼掀到一边。
只见那头狼突然整只翻起,正凝神观看的众人被吓得一跳,甚至有几人条件反射抽出了刀,却见笼中那人缓缓坐了起来,而倒在一旁的狼头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看样子竟是被那人生生折断了颈骨!
一名士兵拿着镣铐上前,再度将徐商琮双足铐上,徐商琮立起身,走出铁笼,回到主位一侧侍立。
卢觉镝见他肩上的伤口仍在往外冒血,吩咐道:“自己去处理一下伤口,换一身干净衣裳,再回来侍宴。”
“是。”徐商琮躬身退了下去。
场中恢复宴饮气氛,金闫骐哈哈一笑,道:“卢将军准备的这个节目当真精彩!”
卢觉镝也笑道:“只望能给诸位略助酒兴。”
金闫骐一方的人连忙附和道:“军中的助兴节目就该如此!这可比那软绵绵的歌舞得劲多了!”众人言语间回想起刚才的人兽搏击,仍有些意犹未尽。
徐商琮回到炊事营帐,脱下身上的士兵服,用布条裹起肩头的伤口,但狼齿入肉过深,他尚未打好结,刚裹上的布条又已被血浸透。
徐商琮只得再次拆开布条,手边没有止血的伤药,他环视帐中,见其中一张通铺上有一把双面开刃的短匕。
他起身拿过来,从刚脱下的破损士兵服上撕下一只袖子,折成一团,塞进嘴里,随后抽出匕首,放到烛火上烤,待匕刃烧红,翻腕便往肩上的伤口贴去,他的身子被铁刃烫得猛然一颤,执匕的手却仍牢牢贴在伤口处,嘴里紧紧咬着那团布,未曾逸出一声痛叫。
他微仰起头,痛得迷蒙的目光静静落在帐顶一角,无端想起蒲桦宫里的一个场景,在那个场景里,母后拉着他的手,满含慈爱地说“我的琮儿又在沙场上吃苦了”……他杂乱的思绪一触到此,却又像碰触到什么洪水猛兽,拼命将其从旧日的回忆中拉回。
直到那把匕刃冷却下来,他才将它移开,肩上的伤口一片皮肉熔糊,终于不再出血,他扯一段干净的布条裹上,又包扎好腿上的几道划伤,擦干净那把匕首,放回原处,换过一套士兵服,走出营帐,赶回宴席上,仍旧侍立在主位一侧。
宴中推杯换盏,正是热闹,金闫骐频频望向侍立在卢觉镝身旁的那个人,他总觉得那人看着很面善,但那人始终眉目低垂,他看来看去也看不真切。
卢觉镝自是注意到金闫骐这一番动作,他转头对徐商琮道:“去,伺候金将军用餐。”
“是。”徐商琮应了一声,迈步走下主位,拖着脚镣,往下方左侧首位走去。
他走到金闫骐矮几旁,半跪下来,道:“金将军,将军让奴才伺候您用餐。”说罢,双手捧起酒壶,给金闫骐手边的空杯倒满一杯酒。
金闫骐未动那杯酒,看着这人低垂的眉眼,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徐商琮从令微微抬起头,烛光映照下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越发如雕如琢,金闫骐看到这张脸,浓眉一跳,不由自主伸手抓起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徐商琮被迫高高仰起头,脖颈被蛮力拉出极限的弧度,他并未反抗,手里仍稳稳捧着那只酒壶。
金闫骐目中闪过一丝阴色,咬牙切齿道:“徐、商、琮?”他仍牢牢记着那当胸一箭,看到这个人,他胸口早已愈合的伤口仿佛又隐隐作痛起来。
坐在金闫骐下首的副将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问道:“将军,怎么了?”
金闫骐不欲引人注意,闻言松开了扯着徐商琮头发的手,道:“无事。”
副将放下心,转回头继续与旁人谈笑吃喝。
金闫骐端起那杯酒,朝徐商琮兜头盖脸泼去,徐商琮默不作声受了,他举起手里的酒壶,又为金闫骐斟上一杯酒。
看着昔日劲敌跪在地上,俯身为自己倒酒,金闫骐莫名心情大好,音声愉快问道:“贯翀城一役多威风啊!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徐商琮脸上淌着残余酒液,形容狼狈,态度恭谨,有问必答地回话道:“奴才未曾想过会有今日。”
徐商琮如此一副温驯的模样取悦了金闫骐,他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悠悠道:“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日一战,尚且未满三十年,你我境遇却已大不同,如今我成了座上宾,而你是阶下囚,人的运道遭际又是何等莫测!”
徐商琮始终未直起过腰身,待金闫骐说完,他接口回道:“金将军说得是。”
几句对谈下来,金闫骐又被他这副卑微有余、谄媚不足的姿态微微激怒,他目中再度浮起阴色,但他还摸不准卢觉镝对徐商琮的态度,扫一眼面前那杯酒,他心中计起,端着那杯酒往自己身上一倒,随即站起来拍打衣上酒液,口里念叨:“哎呀,你会不会倒酒?”
场中众人宴饮正欢,听到动静都停了下来,看向金闫骐这处。
主位上的卢觉镝放下酒杯,见金闫骐身上衣衫被酒水打湿,不由脸色一沉,朝徐商琮厉声斥道:“你是怎么伺候金将军的?”
金闫骐早已想好说辞,他好整以暇等着徐商琮辩解,但见徐商琮仿佛深知自己的身份,并未多作辩白,只把酒壶放回矮几上,面朝着主位伏低身,请罪道:“奴才该死。”
金闫骐转望卢觉镝,见他似乎也不准备听徐商琮分辩,扬声道:“来人,打三十军棍,就在这里打!”
他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兵士上前把徐商琮拖入场中央,按到地上,另有一名兵士拿来木杖,钢狴军训练有素,执行命令毫不拖沓,举杖便击去。
木杖落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