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是妖族。
他面露不屑，满眼写着嘲讽，在棠卿看来，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坏所以目中无人的小孩。
如此嚣张，估计是没经历过毒打。
他身后跟着的人压低声音：“公子，我们现在是在人族的地界，还是……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了。”
黎书文听见那人的讥讽，沉声道：“你若是厉害，便不要买我们人、族的东西。”
“你——”
紫衣男子瞬间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样，说着便抽出来鞭子。
鞭子“啪”地打在桌上，桌上的黄色符纸被这力道一震，飘飘扬扬地散落了一地。
“一来就砸我的场子？”黎书文似乎被惹恼了，形势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棠卿没有出手，她的踏风剑若是拔出，身份便再也掩盖不住了。
但这妖族言语行为甚是无礼，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人，于是棠卿便暗中捏诀，若紫衣人再赶上前，也不要怪她不客气。
晏敬时挡在棠卿前面，恒影剑在点点灯光下，泛着光芒。
“恒影？”黎书文抬起头，借着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晏敬时，才不确定地开了口：“晏敬……师兄？”
晏敬时轻轻点头。
这下黎书文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他扬起下巴，底气十足，对着紫衣人喊道：“要打架么？来啊！”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族修士围了上来，紫衣人身后的侍卫面色焦急，“公子，此地不比家中，他们人多势众，你就忍了这一回吧。”
“哼。”紫衣人狠狠地盯着黎书文，还带着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转过身，“走。”
“你给我捡起来！”黎书文朝那些人的背影吼道。
但紫衣人没有回头。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黎书文才泄了一口气，刚刚的“嚣张”瞬间不见。
他低头捡起符纸，轻拍胸口：“吓死我了，对面的人也不少，打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还好有晏师兄！”
黎书文眼睛里都是崇拜，直勾勾地盯着晏敬时。
晏敬时收了恒影，说道：“我也没帮什么忙。”
“那妖族也太过蛮横了，在我们人族的地界上出言不逊，才说几句话就敢动手。”黎书文咬牙切齿，“华云城就不该放妖族进来。”
这么多年来，人族和妖族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两族分域而居，除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九墟门，明面上是谁也不干扰谁。
但是私下里，两族的交往逐渐密切了起来，就比如天行剑宗内部，也有些妖族的弟子。
“哎，不说这个了，”黎书文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晏师兄要买点什么啊？”
晏敬时仔细看了桌面的符箓，挑选了几张，便要付钱，“就这些吧。”
“有没有通讯灵符啊？”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棠卿终于忍不住出声，她开口解释：“入了秘境会被分散，有了通讯灵符也好彼此联系。”
“有有有，在这。”黎书文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几张符箓，递给棠卿，才问道：“我刚刚就想问了，晏师兄，跟你来的这位是谁啊？怎么带这个帷帽？”
这要怎么回答。
棠卿收起符箓的动作一僵，只听见黎书文恍然大悟的声音：“哦——莫非是沈师姐？早就听闻沈师姐天人之姿，带上帷帽也是应该的。”
这……是要承认还是否认啊？
正当棠卿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晏敬时出言否认：“不是。”
晏敬时眼含笑意，瞥了一眼棠卿，才开口回答：“这是我养的灵兽。”
棠卿：？
黎书文一愣：“灵兽？”
晏敬时一本正经：“对，她前几日才刚刚化形，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可爱，非要带帷帽出门。”
棠卿：？？？
晏敬时又在逗她玩了。
黎书文倒是对晏敬时的话坚信不疑，他生出几分好奇心：“晏师兄你养的是什么灵兽啊？我也想养一只，好养么？哎呀……你这灵兽都养到化形了，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好养得很，至于什么灵兽嘛？”晏敬时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开口回答：“小老虎。”
棠卿现在彻底不想说话了。
“哈哈哈，真的啊，灵虎多可爱啊。”黎书文开心地好像发了财，他从灵袋摸出个纸袋子，递到棠卿面前，“送给你。”
隔着袋子，棠卿都能闻到浓浓的肉香飘出来，她没好气地轻轻推了一把看热闹的晏敬时，别过脑袋。
她才不要。
还真把她当灵虎了。
哪成想黎书文又掏出一包，压低声音：“不喜欢啊，我这还有别的，你……能变成原形给我看看么？”
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棠卿：“……不能！信不信我咬你啊！”
这一嗓子把黎书文吓得退了半步。
晏敬时笑着把棠卿拉到怀里，又在桌上放了灵石，“你别怕，她逗你呢，那……我们先走了。”
黎书文挠了挠脑袋，喃喃地开口：“理解理解……这毕竟是老虎啊。慢走啊晏师兄，有缘再见！”
晏敬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