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的,她一觉便到了傍晚,但还是有些没有满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上灯,起身便去开门。
或许是晏敬时,也或许是沈风帘,因为盛子扬敲门,绝对不会如此轻柔。
门被开启,棠卿看向灯火中的访客,睡意一瞬间就消散了。
是秦修然。
“师父,你怎么来了?”棠卿有些惊讶,“快进来。”
秦修然笑着往屋里望了下,才说道:“看来,是我打扰你的美梦了啊。”
棠卿压下打哈欠的冲动:“没有没有,我已经醒了。”
秦修然:“一会儿便要开宴了,我闲来无事,便先过来看看你。”
想说的话太多,但乍一见了人,棠卿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手指搅着衣服的一角,莫名有些紧张。好在,秦修然也在沉默中显得有些拘谨。
棠卿轻咳了一下,挑起话题:“师姐她,婚期是否有些仓促啊?”
秦修然倒也不意外她这样说,只解释道:“是紫霄派的柳掌门定下的时间,风帘没有意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又说:“我也觉得有些太过急切了。不过,你们几个人里,风帘是最有主意的,她做事情一向有自己的考量,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棠卿又问:“那莫怀哲来了几日了?师父,你觉得他……好么?”
秦修远被棠卿的问题给逗笑了,“才来而已,也不过三日罢了。至于好不好的,你要看从何说起,若论修为、样貌,都是不差的,不出意外,紫霄派未来也是会交到他手中。”
他一副尽力思考的样子,“但你若是要我评价别的,那便说不出来了。哎呀——看你们一个两个的,比我还操心。”
棠卿:“我就这么一个漂亮师姐,当然要问问清楚。”
秦修然点头:“问清楚倒是可以,但是,你提醒下盛子扬,别太明显了,免得风帘伤心。”
盛子扬对莫怀哲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一口一个“那男的”地叫着,可以称得上“尤为不喜”四个大字。
“我知道啦,”棠卿顿了顿,“但我认为,盛子扬是爱憎分明的性格,但他不会随便讨厌一个人,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放心师父,我肯定把原因给找出来。”
秦修然笑了,“好。”
仅仅几句话,棠卿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师父还是师父,她也还是她,一切没变。
“师父,”棠卿突然正色了起来,她从床铺上小心拿起那块玉佩,递给秦修然,“你的玉佩,物归原主。”
秦修然一怔,他伸手结果玉佩,摩挲了两下,没有说话。
“师父,”棠卿又扯出脖子上的蝴蝶玉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是俞容前辈给我的,倚山神石。”
秦修然看向那玉坠,在火光下透着温润的质感,他点点头,吐出几个字,“好,好。”
他说:“阿容愿意把神石给你,你要好好收着。”
他的神色沉寂下来,盯着手中的玉佩,似乎在回忆一段遥不可及的回忆。见此场景,棠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轻轻揪了揪秦修然的袖子,小声地说:“师父。”
“我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秦修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看来,你师父我的潇洒往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厉害么?”
可以确定的是,晏敬时只在信中写道,他们从九墟门跑了出来,经历了些挫折,其他的只字未提。但秦修然竟然能通过这只言片语的交流,以及这块倚山神石,便猜出棠卿两人见过他“年轻的时候”。
棠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见过……”
“从前的时候,阿容总把我套在幻境中玩,她的性子,不管在哪里,都是和以前一样的……真真假假,最是难以分清,我想,你若是通不过她的考验,神石也不会给你的。”
他认真地说:“有时候我都在想,或许沉睡于幻境,也不错。”
“师父……”
秦修然:“好了,我没有想不开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么?”
秦修然笑着点头,“当然。”
这个问题,棠卿其实一直徘徊在心底,她问:“俞容前辈,在天途毁灭的时候,和你走了么?”
在幻境的时候,天途毁灭,陆宇踪逃跑,棠卿因为聚元鼎,拒绝了秦修然带她离去的要求,而在现实之中,一切又是怎样的呢?
“她和我走了。”秦修然点头,“只是……事与愿违,终究是,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便成了永远的遗憾。
“不说我了,”秦修然露出一个探究的目光,“你和敬时,怎么样了?感觉进展了一步啊。”
棠卿扶额,“你问得也太直接了吧?师父。”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能说,”棠卿脸上视死如归,手中却比划着,“进展了一大步,哎呀……师父你别问了。”
“好好好,不问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秦修然脸上笑容格外明媚,“走吧,吃饭去,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他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补充:“明日花月节,你们俩下山好好玩玩啊。”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