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含笑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年青涩懵懂而充满爱意的秦紫舒。
可是自从被她决意放弃后,他已经在内心彻底拒绝了这个曾经对自己尚存幻想的女人。
这,也包括女儿秦雪。
遭到人间抛弃的自己,究竟值不值得拥有一份认真对待的爱情?
粥总算吃完了,杜鹃收拾东西离开。
池铁城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吃着桌面剩下的早餐,听林医生简要复述了一遍关于池铁城与近期松江的情况,杜鹃深感压力。
虽然都是在世人眼里已不存在的个体,可仍然要时刻保持身份的隐藏。
似乎死了,又并没有。
林医生留下一些药品离开了,梅晚香看看发呆半天粥还有两口在碗底的杜鹃,忍不住感叹: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又莫名其妙喜欢上了一个?”
“别瞎说,我哪有……”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说吧,这次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也是个孤儿,只是刚刚被身边的亲人接连抛弃,现在受的伤还是最亲的师弟害的……”
“所以,是让你想起了你父亲对你做的事?”
“大概吧,相比方鹏,和他好像更有共同语言……”
“现在有他在,我们在松江的处境可比刚来时危险得多,你不要再被感情冲昏头脑了。”
“我知道……”
吞下早已凉掉的残粥,杜鹃尚沉浸在是继续做杜晓云,还是佐藤千夏的身份矛盾中。
或者,仅是杜鹃?
梅晚香到街上买东西去了,杜鹃又悄悄地推开了里屋的门,池铁城好像睡着了,便想退出去。
“杜小姐,请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了,不愧是狙击手,听觉这么敏锐。
她犹犹豫豫地进来问道:
“池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有弹弓吗?”
“没有……你的状态,还是先不要使劲吧……”
“那可以给我找一些废纸吗,弄个不用的盆或者箱子,在对面的墙上画几个圈,如果有长棍子,也可以准备一根。”
“你要这些干嘛?”
“我需要练一下手上的准头。不用担心,这不影响伤口,我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
杜鹃在外面打扫卫生,觉察到里屋有轻微的动静,悄悄看去,池铁城正在用纸团冲侧面墙壁画的圆圈中心一下下扔着。
他懒散地半闭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能每次都命中目标,再用扫帚扒拉接住的破纸箱过来一一捡出,胳膊一抬推回原位,再一个个瞄准投上去。
弹无虚发,杜鹃竟看得痴迷,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初自己在军校几乎也是百发百中的骄傲时光。
池铁城投完最后一把,边用扫帚使劲边闲谈着:
“杜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
“是的,池先生,你的水平看起来比我高多了。”
“见笑了,我倒是真想请杜小姐指教指教。”
杜鹃被他夸得耳根发热,赶紧进来蹲下抱起纸箱,替他放在床边上。
他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杜鹃条件反射地用手里的毛巾去擦。
一双明亮如寒星的眸子,透出了略显炽热的柔情,那是心动才会有的感觉。
杜鹃抑制住心跳,给他擦完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要去做饭了,如果有事,可以用扫帚敲地板,我就进来。”
“杜小姐,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应该是除了林医生以外,目前在松江仅剩的愿意把我当朋友的人了。”
“如果我的伤好了,到时候我还在,可以请你吃舒芙蕾吗?”
“你这是……在约我?”
“可以吗?”
“好,我答应了。等你好了,你就请我吃。”
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板着脸很凶的弟弟,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松江一切安好,无人发现他并没有在那场爆炸中粉身碎骨。
梅晚香已经开始经营小杂货店,杜鹃也在凯乐西点房成为了售货员。
池铁城披着一件宽大的旧袍子坐在窗前沉思,许久未刮的胡须布满了半个脸颊,头发也快赶上之前假发的长度了,整个人显得很颓废。
林医生敲门进来。
“池组长,你确定真的要干回老本行吗?”
“天不绝我,就算是真的活不到最后,我也要对得起这段时间你们的付出。池某没有能力再创水母组的辉煌,至少可以再为党国效力一刻都好。”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估计不久后要撤离了。”
看着桌面上熟悉的手提箱和衣物药品等,池铁城撑着椅背慢慢站起来,林医生伸手扶住。
“多谢林医生的出手相助,池某记下了。”
他抬起手,向对方敬了一个久违的军礼。
林医生也立刻回礼,重新扶他坐下。
“池组长保重,我先告辞了。在我没有离开前,若还有需要,一定尽力而为。”
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工具,依然光洁如新,似乎上次的奶油香气还未散去。
池铁城用抹布一个个认真地擦拭检查着,确定都能正常使用后,扶着墙壁小心地提箱走进了厨房。
傍晚时分,杜鹃回来做饭,一进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餐桌上点着一对咖啡厅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