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个索命鬼,至于要谁的命,谁挡道,就是谁。”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杜鹃嘴里的蛋糕瞬间不香了。
“别担心,我会考虑得非常周全才动手,不会连累你们。假如真的做不到,我池铁城这辈子先立下誓言,下辈子肯定先还给你这条命,只要你不嫌弃。”
她心头一颤,拉住了他握着小刀的手。
“为什么要嫌弃?”
“因为我只会按照狙击手的方式生活,不会照顾人,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感情。谁只要靠近了我,到最后都是以‘悲惨世界’收场。”
“不是这样的!”
杜鹃突然抢下小刀,他下意识地一翻手腕把她揪住,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稍微松开了指头的力度。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耳边除了河水静静的流淌,只有树林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铁城,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上得了厅堂和战场,行事果断谨慎,也懂得体贴。我虽然没有参与过你和你师弟之前发生的恩怨,但是这一个月来,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好,生活和感情上,我们互相都能给对方依靠,这就够了。”
“无论在血缘还是精神上,我们都是已经失去过家的人,我很害怕,也很迷茫。在松江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身边除了梅姐,就只有你了。我不希望再次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池铁城冷峻的眼神里,渐渐恢复了片刻温度。
他把沾着树汁的刀面在草地上胡乱蹭了几下,收入鞘中放回怀里,轻轻揽住了杜鹃单薄的身体。
“鹃姐,自从知道有了女儿以后,我比你都想开始过安稳的日子。可是如果我不把心里堵着的这根刺拔掉,我会在剩下的时光里,每时每刻都要遭受无法想象的折磨。”
“我承认,在感情这方面,对谁都是自私的。如果得不到的,只要我还在,这辈子说什么都要去实现。因为在我池铁城的字典里,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十几年了,我一直和自己恪守着这个承诺。”
“三年了,我依然没能完成刺杀秦鹤年的任务,这已经是一个极限了。但是要完成这个,就得先把跟前最大的绊脚石搬开,也就是苏文谦。他只要一死,我所有的任务,至少可以成功一半。”
“而且这么多天以来,我早就放弃了和他的交情,什么搭档、兄弟,都是爆炸前的浮云。我不把他除掉,即使去了阴曹地府,我依然不会放过我自己,这点还请见谅。”
“但是我会在动身前的日子里,尽力照顾好你。”
他把一样东西从贴身口袋里取出来,拿过杜鹃的手,轻轻塞进了她的掌心。
“这个,我曾经视若珍宝,虽然中途有离开过我十年,也在各种磕磕碰碰中损坏过,但是已经修好了。我希望这次,它不会再坏了。”
那是当年他送给秦紫舒的时间专门调得非常精准的德国军用怀表,算是俩人的定情信物。
后来由于摔坏了,她送到老爹的钟表铺重新修好,他却没有再交回她的手中,而是悄悄地藏了起来。
“很抱歉,我身上现在除了这个旧物,没有什么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杜鹃是听过这个怀表故事的,如今终于见到了。
接过来一看,表壳上还有一些在爆炸中留下的划痕。
所幸的是,它还在走。
这是保存得多用心,才能和他一样从那场濒临自毁的战斗中全身而退。
握着体温未散的怀表,她的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忍不住把头埋在了他肩上低声抽泣。
背上缓缓抚过池铁城宽厚的手掌,默默将她托在了臂弯,脸贴在她耳边,慢慢流出了一句话。
“鹃姐,谢谢你接受了我。我爱你。”
挂着树后的两只风筝,在微风下晃动出了小半个轮廓,成为了俩人此时此刻无言的见证者。
池铁城给几个弹弓都轮流缠上了新皮筋,在试着功能的好坏。
一颗颗小石子从他手中射出,击中河面随水漂过的落叶,或是自然界远近高低不一的各种目标,都是一发命中。
偶尔有质量不行的次品,也被他暂时收起来了。最后比较之下,初选了三个手感最好的新武器。
杜鹃也拿了一个玩了一会,多时不练,枪法已经生疏。
况且对她来说,弹弓这玩意就不属于她的童年。
但是出于对狙击天生的悟性,她还是很快就上手了,甚至打中了一条隐没在石下的小鱼,把它惊得蹦出了不小的水花。
慵懒地斜倚在树干上整理着风筝的池铁城,眯着眼睛不时含笑看着沉浸在射击带来成就感的杜鹃。
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感慨,也不失些许落寞。
风开始大起来了,原本平静的水面漾开了无数波纹,也把蹲在一旁采花的杜鹃及肩的长发吹乱了。
她回头望去,看到池铁城拿着风筝的笑脸,一下子就像只小兔子般欢快地跑过去了。
还沾有水珠的花,衬着她如同少女的容颜,一瞬间让他分不清这是十年前街头的第一眼邂逅,还是十年后重新焕发出的爱情光芒。
他把风筝挂回树上,小心地把花逐一编成了环,在杜鹃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端正地戴在了她头上。
她等不及跳到了河边,在水里看到自己多了几分仙气的模样,不禁羞涩地捂住了脸。
池铁城不声不响地在旁边洗了手,在衣服上蹭干后,慢慢为她打理起脑后披散的头发。
摘掉粘着的尘土和细小的碎叶花瓣,以指代梳,任凭瀑布样的黑丝在手上倾泻。
杜鹃想起来了,和池铁城见面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