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自己默默舔起了伤口。
这一掬热血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当洗手一样把手心手背都抹了几遍,又马上用积雪蹭干净。
狼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居然一点不介意。
她糊涂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探到了她肩上,一下子又给她镀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呆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但是狼没有其他行为,只是挨着她蹲在地上,斜过脸轻轻磨着她的脖子。
尽管隔着衣服,她还是感觉出了身边的这个家伙也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她用已经缓过来的手,试探着摸了一下狼脸上的绒毛。
这家伙像收到某种指令一样,干脆直接倒在了她腿上,惹得她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狼脸蹭着她的手腕,竟然赖在她身上不起来了。
轻轻抚着粗糙却温暖的狼背,听到喉咙里满足的咕噜声,仿佛卧着的不是狼,只是一只普通温顺的大型犬罢了。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匹狼优先提供了关爱,而且不惜撕开伤口以血暖手。
比起狼勇于战胜自己对人类的防备舍身示弱,她是真的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托起那条受伤的腿仔细看着,闭目养神的狼也仰面望着她。
“疼吗?”
狼眨巴着单纯的眼睛盯着她,没有回应。
血迹斑斑的毫毛下,未愈的伤口还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这是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逃出来坚持到现在,还要再一次忍痛献血……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张遗书变得很轻、很轻……
还在走神中的她被狼轻微挣扎的动作惊醒,原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涌出了热流。
再次淌在手上的感觉把她吓慌了,赶紧去摸口袋找东西处理。
意识模糊不清的程蔓,终于从错乱的时空里回归现实。
口中湿润的舒适令她惊喜,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久违的甘霖。
当她尝后发现浸入唇中的竟然是孔令麒手臂上的血,顷刻间花容失色。
“你……这是干嘛?!”
“醒了……姐,你终于醒了……”
她慌忙推开他的手。
“你疯了!快按住,小心感染!”
他慢慢收回胳膊,声音比起上次听起来更显低沉。
“姐,救援队已经到了,我们准备要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前面手机还有电时,他们给我打电话,已经登岛往这边赶了……”
见他状态不对,程蔓赶紧吞掉嘴里的残血,伸手托着他躺下。
“别说话了,快歇会……”
感觉他脸上发冷,程蔓马上把垫在自己身下的外套抽出来给他盖上。
听着他细若蚊声的喘息,口中粘稠的感觉说不出是酸还是苦。
“你还好吗?”
“有点晕,毕竟两天了……”
头顶终于有脚步声了,传来了确认着下面是否有人的问话。
“有人,有人,请把我们救出去……”
程蔓抓起一根木头敲打起缝隙外的砾石,已经处于半虚脱的孔令麒,隐约听到遥远又清晰的来自清理废墟的动静,带着疲惫而安心的一丝笑意,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平静的梦里,他又尝到了母亲经常做的糖醋排骨,面对奶油蛋糕默默许下了美好的心愿,依偎在她怀里开心地撒娇,抱着新收到的玩具享受全世界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
这些场景依然只有轻烟般的印象,甚至画面全无,可是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曾经发生过。
记忆中母亲的音容笑貌随风而去,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晚来了将近二十年的程蔓。
作为一个母亲,她确实知道从本质上关爱孩子;当她是姐姐时,有着温柔照顾年幼者的特性;而仅以普通女生的身份出现后,又令人产生包容宠溺的心理。
这些复杂又不可或缺的人设加起来,正是孔令麒期待已久为多重情感缺失填补的一剂完美良方。
心病还须心药医,顽疾终获妙手愈。
病房里,右臂包扎的孔令麒仍在吊水中沉睡。
窗外的瓢泼大雨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对比之前被埋时,听起来更悦耳可及。
元气恢复大半的程蔓,轻轻推开门进来了。
她的手上提着俩人的行李,逐一摆放在床头柜周围。
坐下来拿出有些刮痕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凑近看去,他基本有了血色的脸上,还是有几分病恹恹的神态。
仅两天时间,感觉他似乎瘦了很多。
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小心地涂在他又开始干裂的唇上。
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目光不自主地停留在那截纱布上。
俩人被抬出来时,救援队在第一时间都给他们戴上了眼罩,她并没有看见孔令麒的伤口情况。
伸手取过那把外壳还沾有泥土的瑞士军刀,她屏住呼吸,小心将刀片拨了出来。
窄窄的刀身染红了大半,渐变的血污像海边翻涌的浪花一样,从刀尖一直延伸至柄端。
这是得把自己划成什么样了,才让她从极度危险的边缘迷途知返……
说实话,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撑过了最难熬的胃痛以后,脑子就开始不太清醒了……
她一直在叮嘱他不要睡觉,偏偏是自己没有坚持住。
如果没有他的对外求救,没有狠下心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