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孔令麒的,我只是一个顾问,他坚决不同意的利益与损失,我也决定不了。”
“也许事业上是这样,但是现在你们已经不是之前简单的关系,确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我宁愿糊涂,也不愿与你这种精明人为伍,你这棵高枝我攀不起。”
“行了,她来听你废话半天也累了,今天到此结束。”
感觉到衣摆被轻轻拉了一下,程蔓也不再犹豫,披上外套提起包,帮黄毛慢慢把轮椅调头离开。
看着三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孔庆杉端着已经凉透的茶水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助理试探着问:“老总,按照他们这意思,是要继续实行原计划吗?”
“必须的,他们不可能松口,这次是要硬碰硬了。”
“程蔓还要不要重点对付?”
“对她不能掉以轻心,注意近期的动向。”
刚走出别墅,外面的寒风吹得程蔓直接哆嗦了一下。
“姐,快把外套穿好,别冻着……”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胸腔爆炸一般的迸裂感让孔令麒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孔令麒,孔令麒……”
程蔓赶紧把黄毛手上刚拿出来的毛线帽给他戴好,见他被震痛得牙齿颤抖,立刻把他推到路边等着的车门旁。
司机也下来搭把手,众人极其小心地把他挪上放倒椅背的副驾驶。
侧卧的他疼出了一头汗,但依然忍着没喊出来。
“快开车,马上去医院!”
车子迅速冲上了大道,扶着他痛到僵直的肩膀,刚才人前淡定的程蔓也急得不停向窗外张望,就差自己去抢方向盘了。
“从拍的片子来看,肋骨是没有问题,主要还是软组织挫伤反复受到震荡的缘故。”
“加上前面久坐的体重压迫,胸口和腰上的淤血一直没有散开,不利于积液流动和血管更新愈合。”
望着医生指着一潭死水般的阴影,程蔓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
“他需要住院吗?”
“不用住院,可以先做红外线治疗散瘀止痛。另外开点药回去外擦内服,保暖工作要做好,温度是促进血液循环和减轻痛苦的关键。”
“他今天的那个喷嚏把一些毛细血管给冲裂了,所以最近务必要卧床休息,尽量不要出门,保持情绪稳定也很关键。”
“好的,谢谢……”
回到病床前的她刚想蹲下,被他拦住了。
“姐,坐下吧,你也没睡好……”
她点点头,为他整理好了帽檐下的碎发。
“还难受吗?”
“我……有点饿了……”
“做完治疗开了药就回去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给你准备鱼汤好吗?天冷也能补充营养。”
“好……”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虚弱地朝病房外面喊了一句:
“黄毛,把那个袋子拿进来……”
“什么东西啊?”
黄毛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件装好的毛衣,放下后出去了。
“出来时给你带了件衣服,刚才忘记说了,等下穿上吧,喷嚏杀伤力太大了……”
“那你呢?你怎么才穿了一件?”
“我穿不了啊,衣服一沾身就疼……”
“医生说了,你得保暖才能好得快……”
“我现在可觉得有点冷了……”
“那我要怎么做呢?”
“抱抱我吧……”
她把病床调到合适的高度,也半侧躺着靠了过去,把他的脑袋小心贴在了怀里。
他真的只穿了一件,尽管只是加绒的睡袍。
温暖的掌心探入他微凉的腰后轻柔地画圈,直到僵硬的肌肉一点点软化如初。
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她低头看看进入安睡状态的他,在许久不见的微笑嘴角上浅吻了一下。
回想起视频里那个为了不让冷血父亲以各种方式侮辱伤害自己拼命维护的他,还有昨晚陷在噩梦中不惜以命相守的癫狂,她断线的泪水无声地浸入了他帽中的缝隙,下意识把负伤的小狼狗往胸前又贴近了几分。
“程小姐,红外线治疗仪已经准备完毕,医生通知你们可以过去了。”
“好的,知道了……”
从恍惚中惊醒的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小心把他由怀里移进床内,并轻轻盖上了被子。
她跟着护士一起缓缓推着带轮的病床,目送熟睡的他消失在了理疗室的灯光中。
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也许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更像是母亲和刚刚独立的儿子。
或者,仅是主人和忠心恋家的宠物?
摸着那件叠着整整齐齐之前在民宿表白之夜穿过的毛衣,她有点茫然,也有点怀念。
“无所谓,输呗,重新再来。但是绝对不可以连累你。”
当初他避免把自己卷进这场仅是休眠的战争,对一手苦心经营的多比即将到来的毁灭前途看得轻描淡写。
可是在眼前上升空间一片光明的大好时期再被夺走,恐怕他伤的就不只是一点皮肉了,而是整个精神状态。
除了证明自己的全部事业,还有依靠取暖的她。
明天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屋里仪器的嗡嗡响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忍不住站起来,凑到门上的小窗悄悄朝里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