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赶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卧羊镇,只见平时没人把守的镇门口竟然多了几名官兵,他们正在盘问检查进出人员。虞瀚东故技重施,食用了麻藜草,并将枝叶涂抹在裸露的肌肤上,这才一瘸一拐地向镇门口走去。
一名身材消瘦的伍长偏又装作凶狠的模样,朝着每一个通过镇门口的人吼叫不休,像足了仗势欺人的守门犬。当他看到浑身肿胀不堪的虞瀚东一瘸一拐地走来,脸上顿现厌恶的神色,但他仍朝虞瀚东吼道:“来镇上做什么?”
虞瀚东口齿不清地答道:“我···身体不好···去镇上看···看大夫···”他还不忘留些口水出来。
伍长气势明显减弱了几分,谁愿意接触病痨鬼啊,他挥了挥手,“赶紧滚。”
虞瀚东躬着身走进了卧羊镇。
在镇上溜达了一圈,他很快打探清楚姓陆的宦寺住在镇东,所住的宅院与新建的学宫连在一起,是卧羊镇上最大的建筑。
不费吹灰之力虞瀚东在镇东就找到了陆宦寺的宅院。高不可攀的高墙后尽是古木高楼,绕墙而行,隐隐听到墙内传来犬吠的声音。在巨宅偏僻的东南角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学宫。这座学宫就像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大堂,明显建的有些仓促,跟附近的院落重重、富丽堂皇的巨宅有些格格不入。学宫里静寂无声,哪像教学的地方,门前有健壮的仆人看守,虞瀚东无法入内一探究竟。
围着整片建筑走了一圈,虞瀚东大致确定了大堂、花园、寝室、膳房······等各处的位置,他在附近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入夜后,虞瀚东再次来到学宫前,看到门前仍有人把守。于是绕到白天早已选好的地点,他攀上一棵古柏树,想借此跃到高墙上,再想办法溜进宅内。然而当他刚攀上古柏树,院内的犬吠声阵阵响起,抓住树干的虞瀚东看到高墙下几只体形庞大的黑犬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狂吠,片刻后,几名守夜的家奴赶了过来。虞瀚东急忙从树上溜下来。高墙里面传来家奴喝止恶犬的声音。
无计可施,虞瀚东只能在后门处找个隐蔽地方藏了起来。
天还没亮,后门处旁边供车马进出的侧门悄悄打开了。虞瀚东顿时醒了,他看到两名家奴推着一辆平板车出来,车上用草席包裹着物事,遮得严严实实的。两名家奴一前一后推拉着平板车一路向南走去,虞瀚东在后面紧紧跟着。
镇子的南面出口很是偏僻,平时也少有人进出,此时门口仍有官兵把守。两名官兵显然认识宦寺府上的家奴,没有阻拦,直接让他们出镇去了。
虞瀚东正着急不能出镇的时候,忽然见到街边有人骑马而来,来者衣着华丽,人却醉醺醺的,骑在马上摇摇欲坠。当那醉汉快来到镇门口时,两名士兵竟然还向他行礼。虞瀚东急中生智,一路小跑跟在了醉汉身后。两名士兵微一诧异,以为虞瀚东是醉汉的小厮或书童,没再理会,放他过去了。
出了镇门,虞瀚东循着地上的车辙印一路疾跑,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坡前看到了推着平板车的宦寺府的家奴。
他躲在一旁的树丛中,静静观察这两名家奴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两名家奴从平板车上取出铲子,开始挖坑。顷刻后,他们草草挖完一个不大的坑,然后其中一人一把抱起平板车上包裹着草席的物事,放进坑里,两人又草草地将其掩埋了。一切收拾妥当,他俩推着平板车离去了。
待他们走远,虞瀚东从隐藏的树丛中现身,他快步来到小山坡上,山上遍布坟包,是一座乱葬岗。他看着眼前新隆起的小土包,心情沉痛万分。接着他用双手毫不费劲地挖开了小土包,草席赫然出现在眼前,他伸出沾满污泥的手,将草席解开,他看到了披散的头发,那么柔嫩,擦了擦手,他一点点拨开遮住面容的头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跟着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真正地哭过,但现在他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啊——”
他仰天长啸,像是在向上天怒诉天理不公。在乱葬岗上,他呆立了许久,看着还没有真正享受过生命的小女孩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体,心真的比被刀剐了还要疼痛百倍。
他脱下外衣,给小丫穿上,然后抱着她离开了乱葬岗,他不想小丫跟无数孤魂野鬼葬在一起,他要为小丫找一处好一点的地方。
在一处有山泉流淌、树木繁盛的山上,虞瀚东用树枝、用手给小丫挖了一个坟,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里面,他细细地给小丫擦干净脸,最后将土掩上。面对新起的坟,虞瀚东心中的悲痛逐渐化作了愤怒。
既然没有人主持公道,那就让我来以血还血。
日落时分,虞瀚东赶回卧羊镇,正巧有一辆运送猪肉的牛车经过身旁,他不假思索,窜上牛车,躲进了满是血污的猪肉堆里。
牛车到镇门口停了下来,官兵的声音传进了虞瀚东的耳朵里。
“刘掌柜,运这么多猪肉,生意兴隆啊。”
“哪里哪里,没有你们的照顾小店怎么能够开得下去,下次来我店里,我给你留两斤上好的猪肉。”
官兵打着哈哈,不一会就放行了。
一路直走,接着又东拐西绕,过了一炷香牛车终于停了下来。刘掌柜的声音吼道:“刘二,刘二,快出来搬猪肉···”
唤了数声,无人应答。
“这呆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刘掌柜走路的声音响起,显然去找刘二了。
虞瀚东赶紧从猪肉堆里钻出来,下了牛车,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院子里,他看到一旁的屋子是买卖猪肉的铺子,于是窜了进去,好在没人,他顺手将一把剔骨刀收进怀中,又将一些碎肉残渣胡乱包成一包,扔下半贯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