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烛间想起了那把梳子,板起了脸道:“那你得酬谢奈良鹿玄。……别这样看我,你觉得我是个会随便送人梳子的女人?”
她半是暗示,半是故意道:“我若真的有那种意思,便会立刻去见你,而不是送什么梳子。”
“那是当然,只是,大家不会相信。”兼清像是没听懂她的暗示,语调和缓而沉稳,如同上好乐器奏出的沉稳古音。
可烛间却感觉自己的背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前一世,他也用过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
就站在还未建好的围墙之上,他与她站在一起,垂目下望。
除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最出众的还是身着深蓝色服饰的宇智波斑。
“那就是你喜欢的宇智波斑?”
烛间可没想到,平日里斯文有礼的日向兼清会这样问,讶异答道:“你在说什么呢?我的丈夫是漩涡水户。”
他回过头,那双如同云雾的眼睛看了她许久,语气多了几丝意外与寥落。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你是说水户?当然啦。”烛间灿然一笑,虽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决然想不到日向兼清是那种八卦的人。
尤其她那个时候早已下定决心,要和水户相伴一生,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而后发生了什么?
对了,他似乎送了自己一把扇子,是满山的秋叶,上面还写了一句和歌……
“奥山秋意染红林,鸣鹿声声悲不禁。”
她当时还嫌意头不好,那把扇子去哪里了呢?
啊……好像是被水户拿走了。
那个时候他还有点生气。
现在,烛间的嘴角动了动,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把折扇。
兼清说:“收下它。”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送自己礼物。
看着那柄精巧的折扇,这种既视感让她涌起一股颇为奇异的感觉。
那扇子扇骨笔直,却也不像是能当做兵器的模样。
打开扇面,上面有另一首和歌。
“除却山樱外,复谁知我心。”
她怔了一怔,看着上面盛放的红色山茶,当初那扇面上凋落的红色枫叶却闪现在脑中,不由得问:
“你知道‘奥山秋意染红林,鸣鹿声声悲不禁’,这两句后面是什么吗?”
兼清略一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只是那答案,让烛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是猿丸大夫的和歌吧?‘我自驻足空感慨,凭谁安慰寂寥心?’”兼清顿了顿,神情似是认真了几分,“有谁对你提起这个了吗?”
‘靠!我才是那个大傻……宝啊!’
烛间勉强压抑住想要抽搐的嘴角,慢慢地摇了摇头,心中却像是被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连手脚都麻木起来。
她真傻啊!
她当时应该去查一下的!
至少不要无知无觉地去问水户!
也不应该在水户收走扇子之后,又傻乎乎地觉得给兼清说一声就好!
‘啊……那时候那个目光……他当时一定很想揍我吧?!’指甲扣住了窗棱,烛间感觉自己的脚心快要抠穿地面了啊。
“怎么了?”兼清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她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小心脏,虚着眼瞥向了无知无觉的日向兼清。
过往的事情变了一番模样,尤其是原本自己以为行止端方的老友,居然是觊觎人··妻的混蛋!
这种改变实在让她承受不来,这样一想,连水户为什么和兼清关系不好都有了因由啊!
‘怪不得水户看我的样子总像是在看傻瓜!啊!鹿玄也一定在心底嘲笑我吧?!’
烛间努力让自己摆脱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将事情摆回正轨。
“这件事可和联盟,以及之前说的那件事毫无关系,我可不会因为合作就跑去和你亲近啊!”
“嗯。”这似乎并不出乎兼清意料,烛间又看了他好几眼。
她已经发觉,兼清肯定早就知道那把梳子不是自己的礼物,只是借题发挥,故意造成那样不妥的误解。
‘啊……水户说的没错啊,真是内里藏奸!’
斜倚着窗台,兼清那白鹤一般的形象在她心中转而变成了黑漆漆的乌鸦。
这世界变化太大,她有些承受不来。
最重要的是,一直认为水户爹气又龟毛的她,竟然错怪水户了!
‘这绝对不是我的错!’
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嘴贱,微微扬起下巴,说:“你就是觉得小姑娘就会喜欢你这一款吧?”
“什么?”
“人长得帅,又有钱,看起来举止稳重,斯文有礼……”烛间说着前一世自己听到的,对于兼清的夸赞,却渐渐没了声息。
就在她的眼前,兼清笑了。
白色的眼底似乎闪烁出微光,削薄的唇线一点一点抿起。
望着他,就像是在暗夜里,聆听一朵昙花的绽放。
悠然的香气仿若满溢在鼻尖,又像是接引了月光,将这昏暗的廊照亮。
她这才想起来,在前一世,她确实没怎么见过兼清微笑。
无论是冷静的、冷漠的、冷清的……还是其他以蓝色为主调的神情,她都曾见过。
他……本应该不爱笑啊。
此刻,她却只能盯着那丝罕见的笑容,心中仿若有股光穿过。
她倏而醒悟:
‘原来,他……是真的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