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
因此面对突然出现在小巷中的黑色球体,伏黑惠只在刚看到它的前几秒里礼貌性地表达了震惊,然后就低下头,开始起草报告。
反正以五条老师的速度,十五分钟最多了吧?
十五分钟的话……到他们刚才定下的餐厅可能有些晚了,不如在附近找找看合适的料理店?
——二十分钟过去,黑色的封闭领域依然静静悬在半空。
逐渐生出不详的预感。
——半小时。
右手握着手机渐渐收紧。
“玉犬!”
召唤出式神的瞬间,一个人影被从球体中抛落,正砸在玉犬身上!
伏黑惠连忙上前,将被压在下面嗷嗷叫着的玉犬解放出来,这才看清——
“虎杖!虎杖,醒醒!”
尽管他看起来一副疲态,外套也有破损,好在没有明显伤口。不过此时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
“虎杖,五条老师呢!你们不是一起进去的吗!”
刚刚损耗巨大,尚在喘息之时,背后剑雨便纷然而至。
还没来得及闪避,胸前突然一痛,尚未燃尽的火焰和绚丽的晶石逐渐远去——直到听见伏黑惠的声音他才知道,自己这是,回来了。
耳鸣声嗡嗡不止,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声音:
……我又没有用脚,这么生气干什么?
“在里面……”虎杖撑着伏黑惠的肩膀,费力站起身,呛咳几声后说道:
“五条老师,还困在里面。”
领域内,凸起的晶石此刻都化成细小的光点,环绕在伊澄奈也和五条悟周身。
数个反转术式的印记结在五条悟身上,光点在印记的指引下靠近,旋转飞舞,血肉长成后便倏地远离。
“只是让他离开,不要继续搞破坏而已。我又没有用脚,这么生气干什么。”
器官内脏相继修补完成,断裂的血管也已经接上大半。
虽然不知道他的意识恢复到多少,起码倒是有力气开始不配合了。
左手神经刚接通,就迫不及待挪动手指。
看这阵势,大概是嫌刚才的伤势不够重,想给她、也给自己再来一下。
治疗已经极度耗神,伊澄不想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在关爱小朋友的心理健康上。
但他一直乱动,一晃神嘴角即将愈合的伤口就又崩开了。
——同时崩裂的还有伊澄勉力维持的镇定。
垂下手,阴森森地咬牙切齿:
“你再不安静点,就自己治。”
谁要管你。
见她停手,五条悟无声挑眉,旋即手指轻点在头部,不出半分钟,密不透风的透明屏障再度展开。
伊澄:……
没有这个东西就没有安全感是吗。
五条轻咳一声,终于再度听到自己的声音。
看着周围闪亮的光点,伸长腿说道:
“我好像听到你说——棋盘?”
“嗯。”
伊澄坦然承认:“说实话,刚才我确实一度希望和你结盟。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先代有意隐瞒——”
“恕我直言,二条先生,”伊澄诚恳道,“凭您的智慧坐上家主的位置,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吧。”
五条悟:?
“抱歉,无意冒犯。”
……更冒犯了好吗!
“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条先生,请问您喜欢禅院直毘人吗?”
她问得过于认真,以至于五条悟一时难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玩笑。
死里逃生的他对面前的女人充满戒备,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隐藏对于那人的厌恶。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摊手:
“那是谁?”
头发染上的血迹还十分明显,五条看起来简直称得上落魄,但他依旧噙着笑,语气里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伊澄看着他,半晌点点头。
算是认可。
“早在百年前,当时的御三家家主曾与我立下誓约,不可彼此伤害、彼此背叛,如有违反,数倍偿之。”
“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禅院明令禁止我靠近你……”
“原来你才是他的底牌。”
“不过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很多年了,他想除掉我,因此找上一个厉害的人,这很正常,我很理解。”
“但如你所见,你是杀不掉我的,二条先生。”
她眨眨眼,惋惜道:“你是被送来和我同归于尽的。”
“现在告诉我,将我的信息透露给你,引诱你赶来送死的人,是谁?”
她在提问,在等待他说出一个他们彼此已经心知肚明的名字。
不过在此之前,五条悟产生了新的疑惑。
他长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身下的高台,玩味道:“你一直念叨的‘二条先生’……”
“又是谁?”
伊澄奈也的表情出现了细小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