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短暂的几十年喧闹。
——多么罪恶,多么残忍。
她的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血泪,怎么能停下,怎么敢停下。
忽然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伊澄惊讶抬头,被迫从消沉中抽离,几秒后反应过来,慌忙看向睡在身后的人。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慢慢放下心来,视线却自然而然地,落在他唇角。
说起来他的术式好像,全天候开启?既然不会碰到,也就不需要负责了吧。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伊澄一手撑在沙发边沿,慢慢靠近,睫毛轻颤。
与他之间的距离,会无穷收敛到零。如果拥有无尽的时间,是不是就能等来真正触碰到他的那天?
嘴角染上淡淡的笑意。
——但她不会再有了。
一个接一个不停冒出的念头,终止在唇上触到的温暖里。
她蓦地睁眼,倏尔远离,微喘着看他许久,半晌探出指尖,想要确认究竟是他将术式解除,还是自己病入膏肓,痴心妄想。
——妄想。
指尖在半空瑟缩,悬在离他侧脸不远处。
你是咒灵,她想。
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一次次在心中默念,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传来耳鸣清晰的痛感。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着大口呼吸,却逐渐淹没在窒息的深海里。
终于,伊澄渐渐平静下来。
咒灵,是不会有情感的。习惯了用这句话自欺欺人,没想到说久了,竟然自己也相信起来。
悬在空中的手正要收回,却突然被人用力握紧,毫无防备之下,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扑向前,距离之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息。
“需要我假装忘记吗,伊澄小姐?”
说出这句话时,他是什么表情呢?是在嘲讽她强行按捺的期望,还是……
刚刚调整好的克制疏离顿时被她抛在脑后。未受束缚的左手划过他的脸颊,停在眼罩边缘。
——想要,知道。
他的喉结滚动,好像他也像自己一样紧张。
眼罩被她缓慢挑起一个缝隙——
“啊!伊澄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伊地知从窗外看到标志性红色长发,声音中带着惊喜,推了推眼镜,小跑着推门,“关于您的提案——”
她顿时清醒。
回头向门口应了声,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刚要站起来,忽然五条悟起身,一手仍握着她的手腕,一手垫在她后颈,将她整个人向后压倒在沙发上。
“领域展开——”
伊澄的眼睛微微睁大。
“【无量空处】。”
霎时间暗黑细线将两人环绕,欢天喜地的伊地知打开门时,五条悟的领域恰好完全成型。
伊地知举着厚厚一叠材料,看着消失在黑球中心的伊澄奈也和沙发陷入沉默。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讨论吗……”
五条悟的领域,是这样子的吗?
她仰躺在沙发上,只能越过他的肩膀,看见缓慢飘过的流云。
“最后一次。需要我,忘记吗?”
她的双手方才为了保持平衡,此刻正交缠在他颈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明明看不出他的神情,她却从他起伏的胸腔嗅到一丝轻微的克制。
——但是为什么要克制呢,她想。
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他眼眸中映着的星光了。
鬼使神差地,她一手慢慢拂过他冰凉的耳廓,触到纯黑布料织就的眼罩。
两指微微用力,拽下来。
五条悟没有动作,仿佛还在等她的回答。
“不。”
她听见自己说,嗓音沙哑。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伊澄奈也直视着他,渐渐入迷。像冬日的暖阳,照在湖面上的皑皑白雪,碎成一池光亮。
漫无边际的联想,淹没在他倏然靠近的唇瓣中。
伊澄微蹙着眉想要远离,却在全然陌生的轻啄含吮中渐渐迷失。一手陷在他的短发中,无意识将他揽近,恍惚间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是在笑吗?
她模糊想着,颇有些不满地轻咬,听见他嘶的抽气声。
于是她真的笑起来,抬眼看向他,发现他眼中的戏谑,片刻后迎来愈发诱人的攻势。
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的舌尖频频扫过她的牙齿,忍不住轻颤,攥着他衣袖的手骤然收紧。
每当她因为或急或缓的深吻气息不稳,五条悟便会稍稍退开,为她留足平复的时间。间隙他一指描着她的眉骨,总会在她的喘息声里轻吻上眼角。
看着除了嘴角微红,几乎完全不受影响的五条悟,忽然有些不服。用力将他拉进,微微仰首,唇齿交缠。
五条悟放任她像小兽一样毫无章法地啃咬,担心她这个姿势太过别扭,一手托在她后脑,但她依然很快没了力气,攀着他的肩膀,唇上光泽鲜亮,隐隐透着挑衅:
——怎么样!我是不是,超厉害!
五条悟:“……”
安抚式地揉揉她的发顶,第一次为她无处不在的好胜心折服。
——后悔吗?
当然不。被他牵着坐起身时,伊澄奈也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事实上,她感觉很好,不过这个评价就不必告诉五条悟了,免得他骄傲……自满……
五条悟的领域散去,伊澄刚刚构筑起的平静被周围莫名多出的观众轰然击碎。
禅院真希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