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曼大使在来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本次中方寻求英国合作,对德国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我们和中国政府的生意从1930年跟随我们的团队一起开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大使先生在国内承担一定的压力,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会议上,法肯豪森向众人陈述道。
“可是谁让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现在我真希望把那个破坏一切的人赶紧揪出来。”埃贝尔中校说。
“在我看来,中方采购英美军火的事情不会是长远之计。”布鲁赫中将道,“英国人和美国人都是极致的利己者,他们在提供军火给中方时,日方也会得到一定的风声,以此促进双方的供应需求,他们不会和我们一样,中国政府明白这点,他们不是傻子。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耐心等待中国政府主动来找我们。”
“恐怕等不了,他们新上任的财政长孔祥熙已经决定和英国方面拟定合同,而中将先生,你现在该多了解了解国内的情况。”罗宾.舒泽道。
“中国的钨砂、镍、锂等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而这些恰好是目前德国所需要的,在军备上我们的确是占有优势,但遗憾的是在资源上,我们不及中国的千分之一。”诺伯又补充了一句,“尤其国内现在面临德奥问题。公投事件,想必在座的应该有所耳闻。”
德国对武统奥地利的传言近年在国外一直有传出,虽然他们置身遥远的中国,但对于德意志能否统一,在座的顾问们也抱有期待。
“是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错失中国的订单,对德国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法肯豪森难得点头。
“可是淞沪一战,使柏林对蒋j石能否掌控中国的事态尤为担心,换而言之,如果有一天,这些资源不再掌握在中国政府手中,那么中国和德国的贸易往来,自然也就变得无足轻重。”开口的是巴赫少将,他是顾问团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可此刻从他难得的发言中能听出他并不看好中国的战争。
诺伯不赞成道:“淞沪一战原本是可以成功,这件事情除了中方政府在决策上的失误外,凭良心说,我们就没有责任吗?柏林在亲日与亲华上的左右摇摆,才给了中方认为可以调解的错觉,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更多的应该是去考虑如何修复德中关系,而不是放任不管。”
巴赫少将一笑,“希普林,你这话和国内那些亲华分子的说法没有任何区别,我竟不知道你在来中国前是属于他们那一派的。当然,不管如何我都必须提醒你,政治归政治,而顾问们应该保持中立态度。”
“少将先生,我随时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我只是在为德国接下来的发展而考虑,毕竟你知道,奥地利的统一远远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所以从实际意义上看我们真的不应该失去中国这个盟友。”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中国找到了某些不愿意离开的理由呢。”巴赫少将别有意味的说道。
“都别吵了,安静。”法肯豪森打破一切道,“委员长那里,我会再和陶德曼大使进行劝说工作,就像希普林上校说的,目前而言,中国对我们还是重要的,我们该确保德国在中国无法撼动的最大地位,毕竟如果他倒向苏联,这会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会议结束后,诺伯和巴赫少将同时出门,巴赫经过他身边道:“昨晚那个中国女人很有意思吧?”
诺伯的步子顿了一下,巴赫笑了笑,“我没什么意思,祝你玩得愉快,只是,别忘了回家就行。”
说完,他拍了拍诺伯的肩,轻松离去。
另一方面,邱月明回到酒店的时候被告知布朗先生已经离开,她失落地垂下头,能想象一旦回了上海,大太太会如何责怪她。
于是她徘徊在街市上,像惹了一个大麻烦那样闷闷的。
没过多久,面前赫然出现的一支红玫瑰,挡住了她的步伐。
“你看上去不开心?”诺伯问。
“布朗先生走了。”
“这是好事。”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回去呢?”
“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回去再遇到像布朗那样的人吗?”
“留下?”邱月明反问,她实在给自己找不出留下的理由,“这里不是我的家。”
“上海也不是你的家,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那位夫人。”
“我是不喜欢她,可是除了那里,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你当然有,武汉可以。”诺伯道。
他肯定的语气让邱月明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诺伯这才意识到有些话他说得不恰当了。
“武汉可以的,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他吗?不,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国的。
那么因为什么呢?
“因为,黄少校在这里。”
“黄少校……”邱月明收回目光,一时看不出喜怒哀乐,过了会儿,她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回上海吧。”
看着面前姑娘流露出的失落与无神,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自己的中文没有表达到位,还是他说错了什么?
这时,街上传来鸣笛,然后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了路边。
黄远清从车上下来,“月明小姐。”
“黄少校?”
他摸摸鼻子,万分抱歉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我是真的——”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真的吗?我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今天正好要去青岛了,我不放心,临走前还想和你道声别。”转而他又看到了邱月明手中的那支玫瑰,奇怪道:“哪儿来的玫瑰?”
“路边折的。”诺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