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了平日的稳妥整洁,但倒也让他多了几分类似美式的风流,而少了一些德国人的死板。
“你怎么了?”诺伯见到了那一汪静得如同死水般的目光,他走过去,蹲下身问道,“日本人又来找你了吗?”
她摇摇头。
诺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姑娘恹恹的情绪也让他由归来的喜悦转变为了不明所以的担忧。
“我们去下面跳舞好吗?下面很热闹。”他想让她高兴起来。
邱月明还是摇头。
“那我们说点高兴的。知道吗?这次在山东的战争,你们的军队表现得还不错,尤其是——”
“我看到了。”她说。
“好吧,我该猜到的,报纸上什么都会有。”诺伯气馁道,原谅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怎样让她高兴了。
“不如我们喝一杯吧,庆祝这次战役的胜利。”他又提议道。
邱月明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从窗台边下来,打开了柜子上的一只玻璃瓶,没过一会儿,一杯溢满泡沫的啤酒被递了过来。
“多特蒙德?”他有些意外。
“上次来了一位客人是意大利商人,托他从德国带的。”邱月明说,想起上次的醉酒,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会打算用这个作为对我的嘉奖,嘉奖帮你们的军队取得了胜利?”他有些不太乐意的撇嘴。
“那您想要什么奖励?”
他踱步想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酒杯,对她伸出手邀请道:“陪我跳支舞吧。”
希普林其实一直很期待和邱月明跳舞,这说来很奇妙,虽然邱月明是百乐门里最有名的交际花,和她跳过舞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这其中绝对不包含希普林。因为她给他的第一次跳舞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但偏偏就是这样,他仍旧还是想和她跳舞。也许在希普林先生的心中,对于邱小姐最后学会了跳舞,却没有对他进行弥补而总感到遗憾。
“我们可以不去下面,就在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等待面前的姑娘同意。
邱月明没有犹豫太久,也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女性,所以总该尽力满足这位“雇主”,包养的雇主,一切要求。
“给我一会儿时间。”她说着转身走进了衣帽间。
不一会儿,唱片机的曲调响起,邱小姐扫去方才的萎靡,从经典舞曲《Por Una Cabeza》 的音乐声中走出,她着一身天青色的低领开襟旗袍,将长发在后脑简单绾起,别一支花夹,显得清丽又雅致。
邱月明将手递给他,诺伯环上了她的腰,低头的时候少女的目光就映入眸底,这是和他不一样的乌黑瞳仁,那眼睛明亮得好像夜幕里的星子,过去他怎么从不知道黑色的瞳孔也可以如此好看,尤其镶嵌在她的面容上。
“你知道吗?战争一结束,我就赶着回来了。我走了很远,就为了来见你。”
邱月明有微微诧异:“值得吗?”
“我也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但你看我见到了想见的人,抱住了她,所以这一切没有白费。”
邱月明的手蓦然一紧,搂住了面前的男人,道:“那我希望今晚能够把第一次那场不圆满的舞蹈给弥补上。”
“当然,那是你欠下的,你必须弥补给我。”男人的笑声映衬屋内昏然的灯光,将所有都变得很宠溺。
在音乐的弦乐声中,在鼓点的节奏声中,在力与柔的相交错中,高跟与皮鞋试探、撩拨与纠缠,他刚劲挺拔的背脊,她柔软缠绕的肢体,随着曲调此起彼伏,时快时慢,将欲拒还迎,快慢错落的舞步表现得变化莫测,动静有致。
最后,音乐止歇,二人从淋漓尽致的探戈中结束舞步,她则犹如一块漂泊的浮木,落入了属于她的安全的臂膀,坚实的怀抱中。
诺伯抬起她的下颚,拥吻住了她。
在过了一会儿,唇齿间染上湿润后,他逐渐松开了她的唇。
“你想得到我吗?”她突然问道,那语气就像是在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波澜不惊。
“可以吗?”
“您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了我和我的家人,现在我愿意履行我的承诺,如果您想,那么今晚我就是您的,希普林先生。”
她一字一句间明明不带任何情感,可却足以夺去他的理智。
于是诺伯提起她的腰,流畅的转过身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写字桌上。他的喉结滚动,捧起她的脸颊凝重地问出:“告诉我,女孩,你是认真的,对吗?”
“为什么不呢?你帮助了我太多次,而我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回报您的东西了,如果您真的喜欢,那么现在我愿意把自己交给您。”
“除此以外呢?你的心呢?”他的手触碰上她的胸口,那里明明是跳动的心脏,可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到这具年轻的躯体对情意的向往与蓬勃呢?
“我的心?”她笑了一下,在胸膛前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吐息般地说道:“那不重要……”
希普林生气地咬住了她的唇,他已经对这个女孩欲擒故纵的把戏厌烦了,他是那么渴望得到她,占有她,而这一切在今晚就能实现。
所以,明知道她的心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也毫无办法,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他只要在乎今晚,在乎此刻就够了。
“ Ich liebe dich……”他在唇齿的贴近摩挲中还是想告诉她,他对她所有的情感,尽管这个女孩并不明白。
因为爱,他有了翻山越岭都要去见一个人的理由,因为爱,他有了第一次想不管不顾留下来的渴望,因为爱,他背弃了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