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的路,回想起她走的时候,哥哥和姐姐来送别。
“夏叶,我们没有你那样的能力,你保护着别人,不就像带着我们的那份一起吗?”
像是命运在刻意捉弄这个不断地在失去的孩子,她最后一次收到了来自小镇的讣告——这次,没有家人可以给她送信了。
少女回到了家里,她没见到母亲和哥哥姐姐的尸体,邻居家的大叔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你的母亲生前有留下遗嘱,如果有一天她出了意外,那么在她死后,立即下葬,不许你看到她的尸体。”
母亲在镇上一家裁缝铺做工,遇到恶鬼的那一天,她推开了裁缝铺夜里一同值守的老板娘的女儿,让她跑,自己则是留下来拖延时间。
哥哥和姐姐去世得比母亲要早几日,他们遇到了眼睛里有字的鬼,除了零散的衣物,连尸体都没留下,母亲没有告诉唯一活着的女儿,一个人处理完了丧事。
少女想起来,前几天队里有了风柱,在柱合会议上还对主公大人出言不逊,香奈惠小姐说他和队友合作杀死了下弦一,但队友也去世了。
少女从母亲的枕下找到一封信,上面有着不同的字迹。
坚定的字迹写着:我的孩子,你没有错。
有些潦草的字迹写着:夏叶,你比哥哥厉害多了!
秀气的字迹写着:夏叶,我们都很爱你。
有部分地方涂黑的稚嫩字迹写着:最喜欢夏叶姐姐了!
少女没有哭泣、没有说话,拜别了邻居的大叔,回到了鬼杀队。
主公大人很担心她的状态,想让她暂停活动,却被她拒绝。
“我要杀死鬼。”
——要带着家人的那份一起,要保护其他人。
她的日轮刀断了。
在战斗中,她砍向鬼的脖颈的那一刻,偏移了日轮刀的方向,被抓住空隙的鬼用血鬼术打伤了,日轮刀也被打落在地。
捡起日轮刀的少女不再砍向鬼的致命处,她只是被动而僵硬地防守着,动作越来越慢。
要不是在附近的音柱得到了鎹鸦紧急的求援,鸣柱就要死在一只连下弦都不是的鬼手里了。
“真是的,你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我在害怕,我杀了鬼,救了很多家庭,可我自己的家人都被鬼杀死了。
——我好害怕,我好怕我开始怨恨被我救下的人,是不是不救他们我的家人就不会死?
——光是想想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在蝶屋听话地修养好身体后,她去了主公大人的宅邸。
单薄的身躯跪伏在缘侧前的鹅卵石路面上,声音波澜不惊、没有起伏:“主公大人,对不起,夏叶拿不起刀了。”
“但是请让夏叶留在鬼杀队,[隐]也好蝶屋也好,夏叶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即使离开鬼杀队,我也无家可归了。
主公大人同意了。
于是,鸣柱卸任,鬼杀队里再没有她的消息。而[隐]则多了一个做事利索但沉默寡言的后勤人员,她很奇怪,是[隐]之中唯一会佩戴日轮刀但从不出鞘的成员。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成为了专门为炎柱善后的[隐]。
这就是名为秀山夏叶的女人短短二十年的经历。
*
在夏叶努力克服心理障碍的这些年里,她也想过,如果她的家人自私一点就好了,让她留在家里就好了。
可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因为失去,才更希望别的家庭不要经历这样的事。
如果他们怨怼她、指责她、对她发火就好了。
可那样就不是她的家人了。
现在,她又一次动手了,即使因为胆怯,她仅仅作为辅助攻击的支援。
……会有人因为她出手而死去吗?家人没有了,接下来会轮到谁?
夏叶颤抖起来。
‘唰’地一下。
她的视野中掠过一片白色。
“夏叶是感觉冷吗?!”
夏叶抬头看向在自己身前打下一片阴影的人:“杏寿郎先生?”
无神的双眸重新有光彩流动,她回过神来,发现是杏寿郎先生把他的羽织盖在自己身上了。
他的左眼处覆盖着纱布,和上弦三的战斗还是给他带来了后遗症,经过测试,他的左眼只能模糊地看到东西,未来也无法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程度。
但穿着制服的青年看起来没有任何沮丧,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多谢夏叶,要不是有夏叶,我会战死吧。”
——杏寿郎先生保护了他身后的无限列车上的二百多人,而她,保护了杏寿郎先生。
这个念头刹那间出现在夏叶的脑海里,她鼓起勇气问:“我有保护到杏寿郎先生吗?”
青年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当然!”
这让夏叶心中的不安散去了些许,她强迫自己不朝着悲观的方向去想,刚好发现了什么,于是她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杏寿郎先生叫我……夏叶?”
炼狱杏寿郎体贴地配合了她的想法:“是的!我认为我和夏叶是可以直呼其名的关系了!”
——关系?什么……关系?
夏叶晕晕乎乎的,她茫然地侧了侧头:“杏寿郎?”
他大力地点了点头:“嗯!”
那些没理清头绪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夏叶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按着他坐下:“忍小姐说了,您现在不能做这么用力的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