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狄斯说着,锋利如刀的指甲已经戳到了镜面上,似乎只要他再往下轻轻一划拉,那镜面就会立刻碎裂。
“不,不要!”
安娜苏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镇定,她神色慌乱的整个人扑上去,试图抢走镜子。
可奥狄斯哪能让她如愿,在安娜苏就要碰到镜子的瞬间,他一把将它抽过来,丢到阿奇尔怀里。
“抱好了!”
奥狄斯扬声说道,顺手拉开阿奇尔身边的椅子坐下来。他仰头看向对面胸脯剧烈起伏,浑身却在发抖的安娜苏,眼中满是讥讽之色。这种感觉,令人觉得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不消片刻,安娜苏终于崩溃了。她双腿一软,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掩面而泣。
抱着镜子的阿奇尔也有些沉默。
从安娜苏的这些表现就能知道——她是知道子镜存在的,也知道子镜破损会影响到她。可她依旧在他这个圣子面前发下誓言并撒了谎。
她已经违背了作为一名天使应有的信仰。
“这面镜子,到底是谁送给你的?”沉默半晌,阿奇尔终于开口。
“我,我不能说……”安娜苏捂着脸,颤动着肩膀,轻轻啜泣。“他会看到的!”
“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阿奇尔朝一旁的白起看了一眼,见他点头,才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屏蔽了母镜,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
听到这句话,啜泣声渐止。安娜苏缓缓放下双手,愣怔地看向阿奇尔。天使满头的金发仿佛失去了光泽,凌乱地搭在她面颊两侧,一双眼睛通红,眼神迷茫又无助,如同迷途的羔羊。
“圣子大人——”她轻声唤道。
阿奇尔平静地望着她,“我想,你也不希望一直处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吧。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
安娜苏迟疑着张了张嘴,最终在阿奇尔安抚的眼神中,咬着红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是两年前……”安娜苏垂下眼眸,陷入回忆中。
两年前,当时的安娜苏还没有资格接待来自地府的鬼差。只是碰巧,她那日刚好从地下擂台得胜回来,激动之下绕了点路,经过那片云海时,在那里遇上了一名女鬼差。
那个女鬼差当时看上去郁郁寡欢,站在云海边发呆。安娜苏误以为她是要从那里跳下去,便上前阻止她。
没想到——隐祸就从那一刻开始埋下。
女鬼差向她诉说了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不得志。身为女性,她屡屡遭受同辈的排挤和上司的为难。当时安娜苏听到这些,只觉得感同身受,便在那里一直安慰她,没想到临别时,女鬼差竟然送了她一个铜镜。
这个镜子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常,安娜苏也只以为是个普通的镜子。可直到前些日子,她睡着以后,房间里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是个男人。从外貌和服饰看就知道他是名鬼差。
这个男鬼差趁她睡着后,将她的衣服脱掉,并拍下一组照片。他虽然没有夺走她的贞洁,却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会将那些照片散播出去。
真是卑鄙!
阿奇尔拧着眉,沉声问道:“他让你做了些什么?”
安娜苏绞着手指,沉默片刻,才开口回答:“……他给了我一朵花,让我送去您的城堡。还有,他似乎对林鬼差很感兴趣,不仅让我与她打擂试探她的底细,还让我一直留意她的动静。”
听到这里,林琮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安娜苏口中的这名鬼差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一个刚入职的鬼差这么感兴趣?!
“花?!”阿奇尔听到这里,却是想到什么,追问道:“是什么样的花?”
“看上去皱巴巴的,应该是晒干过——”安娜苏回忆了一下,“虽然颜色有些黯淡,不过看得出来,是一种蓝紫渐变的颜色。我想,这花如果是盛开时,一定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毕竟它在水里泡开以后,就像展翅的蝴蝶一样。
也就是说——之前他父亲中毒,那茶水中的蝶罗花,就是那个鬼差借安娜苏的手带过去交给医生的。
可为什么医生交代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安娜苏?!
“你将这干花交到谁的手上了?”阿奇尔追问道。
安娜苏却摇了摇头,“没有谁,那人只让我将花放到城堡一个指定的地方,他说会有人来取,我又担心被人发现,并没有在那个地方久留,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取走了它。”
这样就说得通了。
看来这个鬼差才是幕后黑手!但如果不是遇到水月镜这件事,他们就会将这个人彻底遗漏。
想到这个可能,阿奇尔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看向安娜苏,目光有些凝重。“那这个鬼差,到底长什么模样?”
可没想到,安娜苏仍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每次出现时,都会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眼睛。我也是通过他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判断出他应该是东方人。”
“那那名女鬼差呢?”林琮美突然开口问道。
“对,你说你两年前在云海遇见那名女鬼差,她总不可能在你面前遮挡面目,你好好回忆一下,她长什么样?”阿奇尔也反应过来,急切问道。
“她长得——怎么说呢,不算特别漂亮,但眼睛很有神,眉毛也极为英挺,就像男人一样……”安娜苏回忆着,眼波流转,看到林琮美时,像突然想起什么,轻拍了一下手掌,“对了,她和你的发式不同,她扎着发髻,上面还插了根木头。”
“太好了,这样的话,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我记得穆尔那边应该还有记录,要不我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