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直起身子,右手拢了拢适才垂下来的发梢,左手则完全没入裤子口袋深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哦?我向来欣赏意志坚定之人,但是,”说着,他缓缓靠近女子身侧,俯身低首耳畔轻言,“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天长地久若是连······啧······”
说时迟,那时快,花君忽感背后有一只手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顾不上把话说完,他灵活的侧身一躲,退到白玉香炉旁边,而手的主人正是七莫宁不假。
“小子你······”拉切司见状尚未舒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只不过相较于前次是出于对和风鸢的担忧之心,这次的他却是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以及让人捉摸不透的一点警惕之色。
花君听到拉切司的声音,脸上浮现出一层别有深意的狡黠之态:“瞧瞧,这不是小拉切司么?什么时候多了这种新嗜好?都说少年老成对身体不好,有事没事要多笑笑。”
“有事没事要多笑笑”,这句话显然是触及到了拉切司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他本就憨态可掬的一张熊脸顿时变得更为可笑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后退一步,却是忘记背靠沙发早已无路可退。
花君饶有兴趣地仔细端详了一秒拉切司的熊脸,然后一副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调笑道:“咦,难不成许久未见,你该不会是忘记当初我是如何教······”
注意力完全被拉切司这只熊先生吸引而去的花君,待到反应过来已是为时已晚,是的,躲闪不及的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根白色细丝在眼前一晃而过,而后自己竟是被七莫宁从正面一把推进了白玉香炉之中,“啧,果然还是大意了呢······”
嘴上是这样抱怨着,可脸上的笑意却是分毫未减,向后倒去的花君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紧紧缠绕着的一圈又一圈细线,对着表情隐藏于层层烟雾后的七莫宁,用口型无声地表述道:“和那时一样”,随即身形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拉切司“切”了一声顺势恢复到了先前那副冷峻的表情,荧苕公主则是立在原地仿佛还未从方才的质疑中回过神来,唯有和风鸢面对此种怪异的情形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看来这个屋子里面还是有一位正常人类存在的”,如果花君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如此庆幸地感叹一番。
当然,被吸进白玉香炉里的花君只是暂时性的离开,待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立刻就被眼前辉煌华丽的景象所惊呆。琉璃瓦,朱红门,雕梁画栋,青砖墁地,名贵瓷器,珍奇花草······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气势恢宏的宫殿。
难不成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壶中天”?
花君由衷的赞叹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他带着好奇的目光审视着殿内每一件古香古色的物品。
忽然,他驻足在一个有些特别的物件前,细细地观察起来。
全器由青鸟、炉盖、炉身和炉盘四部分组成。高浅镂空浮雕,错金纹饰缠身,线条层叠流畅,做工繁复,精妙绝伦。炉器造型水滴状,炉顶立神采飞逸三青鸟,炉盖透雕似层层山峦重叠起伏,奇峰耸立,群山内外云海纹饰随处可见,各种珍禽神兽穿梭其中。炉身则是半圆腹体,饰以错金流云纹,栩栩如生。炉座雕刻展翼应龙,龙身盘圈足出水状,龙首挺拔擎托炉盘。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仙山其名为博山,此器得名博山炉。
九层博山炉。
花君记得《洞天清禄集》中曾有记载:“古以萧艾达神明而不焚香,故无香炉。今所谓香炉,皆以古人宗庙祭器为之……惟博山炉乃汉太子宫所用者,香炉之制始于此。”
太子初拜,有铜博山香炉一枚。
这里是太子宫?
花君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博山炉,却是发现手腕处盘绕着的白色丝线,轻轻拉扯,细丝微微晃动,并无阻拦的意思,于是乎他便安心地走上前去。
“是谁?”
指尖才刚要碰到博山香炉的边缘,忽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自殿内深处响起,花君一个激灵始才惊觉宫殿里根本有人。
“是你最疼爱的皇妹和碧水姐姐。”
嗯?这时殿外传来作答声,花君连忙转身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同时重重地撞到了桌角,几案一侧的九层博山香炉也跟着摇晃起来,花君不得不再次转过身去一把抱住博山炉,避免它跌落在地。
此时此刻,宫殿内外脚步声皆在向他靠拢,眼见前进后退皆躲闪不及的自己,怀里还抱着这样一件器物,盗宝者的名号这下怕是要坐实了,花君无不悲哀的想道。
“咳咳······公子可是中意这座九层博山香炉?”
怀抱着博山香炉的花君在听到身后有咳声响起时,紧张兮兮地紧闭双眼,以至于顾不上回答。
“啾啾——”一只青羽小鸟拍打着翅膀盘旋在花君的发顶,长长的羽翼扫的花君眼皮痒痒的,迫使他不得不睁开双眼。
“公子若是喜欢这座香炉,不妨就将它带走,只是······咳咳······”宫殿的主人似乎是身体不适,他接连咳了几声后,才将话说完:“只是,你需得有所交换。”
“什么?”闻言,花君疑惑着正待回身之际,突然感到手腕处的那团白色细丝骤然缩紧,仿佛昭示着他不该再停留在此地了,可他······
宫殿主人明白花君一时半会儿尚不能理解他的话中深意,故而意有所指地说道:“公子,再不走,旁人就要进来了。”
话音一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将花君连带怀中之物一起往上方拖去,慌乱之中,花君只来得及瞥见一张与七莫宁有着相同脸庞的侧脸。
所以,这又是相由心生?
“啾啾——”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