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么长时间了。现在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四年了。”
“她那时，可有什么变化？”
老爷子想了想：“没有。落水之后她再也没来这里，老头儿还托人去问过，丫鬟否认说自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来画舫，要我不要污了她家小姐的清誉。”
“过去这么多年，我都不记得柔丫头长什么样子了，前些日子中秋，我倒是看到一个和她相似的丫头，不过……人家已经成婚了。”
“看着，也比柔丫头当初瘦。”
他叹了口气：“将军，你当初，其实该多陪陪柔丫头的。她过得不好，不和你说，老头子我却能看见。”
戚少择语气滞住：“她过得不好？”
“一个将军之女，在一群世家子弟之间，没有父亲常在身边，也没有母亲教导，她一个人，能好到哪里去。”
“不是……有白江吗？”
“将军您还真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了。”
戚白江，并非戚少择所出，而是戚柔柔的母亲改嫁后的产物。
戚少择当初心里愧疚，在戚柔柔的母亲三嫁时，领来了戚白江这个包袱。
自认为义子，其实是个庶子。
他有心想让戚白江陪着戚柔柔，谁料戚柔柔对戚白江并不怎么热切，反而有段时间没理过他。
在那之后他上了战场，再回来时，戚柔柔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将军，你在画舫外的那条花街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戚家小公子戚白江，若不是这段日子进了军营里，恐怕现在还在那里厮混着。”
戚少择：“……”
“您以为柔丫头需要一个异父同母的弟弟吗？您错了。那段时间，柔丫头觉得他是你在外面找回来的儿子，嘴上补的借口说是义子。”
戚少择条件反射摇头：“不……”
戚白江怎么可能是他亲生的。
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根本没有续弦的想法。
他也没想再多要个孩子。
有戚柔柔一个就够了。
老爷子唾弃道：“戚白江能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柔丫头落水，老爷子我就在一旁瞧着呢，戚白江在花楼里厮混，等柔丫头被救出来时，他才问老爷子我，柔丫头活着没。”
“要不是老头子我当初实在年迈，换作年轻时，老头我非要揍他不可！”
戚少择离开时，脑海里全是老爷子的话。
“柔丫头倘若回去后性格大变，你不妨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
“她一看就是没人疼的丫头，性情大变……又何尝不是想要个寄托？”
“也许是某件人，也许是某件事。”
“对了，若是进了皇宫遇见柔丫头，帮我替她问个好。”
“她可能早就忘了老头子我了。”
“老头子老了，也快要记不清柔丫头了。”
夜色下，又是谁的痛苦，传出哽咽声。
只有月亮知道。
——
回到皇宫后，戚柔柔难得体验到归家的感觉。
迫切吃过饭洗过澡，她很早钻进被窝里。
皇帝见她团巴团巴把自己团在被窝里，失笑：“柔柔，出来。”
戚柔柔假装没听到。
“我们来看看鱼塘的设计图吧。”
戚柔柔睁开眼睛。
她看向皇帝，皇帝手里有着几副册子。
戚柔柔躺在原地，等着皇帝拿过来看。
君无咎穿着里衣，将蚕茧皇后扶起来抱在怀里，依旧维持着蚕茧的形状。
他展开一本册子，里面是鱼塘结构图。
“东宫这些日子开始拆了，另外，紫宸殿失火后，一直没有动手重建，朕想着，将它也纳入鱼塘里，刚好紫宸殿距离东宫不远，还能直接打通御花园的湖水，省时省力。”
“皇后，到时候宫里就有一片湖，喜欢吗？”
戚柔柔：“……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下一任皇帝住哪里啊。
君无咎说道：“钦天监那边说，这样挺好的。”
“布局上，风水上，都是很好的选择。”
“喔……”
戚柔柔看他手里的画册，落在一页后，说道：“停停停。”
君无咎停下：“这样？”
戚柔柔：“我觉得这样好看。”
“湖心岛？”
“嗯嗯，湖心可以有亭子，赏鱼，钓鱼，都很不错。”
“我喜欢那个秋千。”
“好。”
君无咎问：“还看别的格局吗？”
“不看了。”
戚柔柔说道：“我困。”
君无咎：“喔……”
他抱着皇后，将册子放在一旁。
戚柔柔朦胧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挪回床里，然后整个人环住她。
君无咎声线低低的：“皇后。”
“嗯？”
“睡前能不能亲亲朕？”
戚柔柔：“……”
亲过之后她还能睡着吗？
她想装作没听见，但是君无咎问过这一声后，出乎意料没有再问。
身侧安安静静。
这还是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皇帝吗？
戚柔柔睁开眼睛，刚好和君无咎看她的目光对上。
两相注视，一切不尽在言中。
君无咎目光落在她唇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