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教她的,躲着的时候闭上眼就不害怕了。
感受到一束目光注视,钟早抬头发现树上藏着一个Omega,正是刚才那个男孩,他苍白的脸上笑容中隐隐带了丝得意,用口型对她说:对不起,我赢了。
下一秒,男孩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一只白羽箭穿过他柔软的腹部,他闷哼一声落在了地上。
钟早被落下的树枝砸了满头满脸,却仍旧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小东西,我闻到你了,出来。”
说话的是个身形高大健硕,面部线条锋利,英俊冷漠的男人。
……
走廊的尽头是巨大的沉重金属门,带路的Beta扫描了脸部信息,铁门缓缓划开。
扑鼻而来浓烈辛辣的烟草气息,呛得钟早直咳嗽。
“过来。”
极大的办公室里,Alpha慵懒的靠在办公椅上,面部线条到没有白天那么紧绷,可钟早依然怕得不敢看他,一进门就缩在了门口。
“被青蝮缠着都不叫,现在怕成这样?学会怎么伺候人了吗?”
钟早的瞳孔瞬间因为恐惧而放大,白天那条翠绿色金属蛇正盘在他的肩头,钟早只好乖巧点头。
她温顺走过去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按照教化所里教的,低下头去侍奉他。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还活着?你想要就带走,坏掉的会销毁。”Alpha打着电话,热热的大掌在她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我哪有那么多钱养着他们。”
钟早听到那些Omega的命运,轻轻抖了一下。
当趴着被压在冰冷的大理石办公桌上时,不知道是被Alpha浓烈辛辣的烟草气呛的,还是想起徐镱,钟早忽然落下泪来。
过了不知多久,办公室里烟草味和青草味混合着靡乱的气息,空气都有了温度。
钟早跪在地上,姿势驯顺,脸庞潮红濡湿,满是痕迹的脆弱身体不住颤抖,雪白纤弱的脊背上血液已经干涸。
“我只能忍你欺骗我一次。教化所里有没有教过,私人Omega的身体和心灵都属于你的主人,荆棘花大公秦朗?”他俯身低低耳语。
钟早,不是钟晚。
一瞬间,钟早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
她仿佛被抛弃了。
公爵府最底层的监牢里老鼠爬来爬去,有人惨叫,有人闷哼,有人还活着,身上却散发着腐烂的尸臭。
可钟早觉得自己比旁边那个全身腐烂的人还臭,因为她身上染上了辛辣的烟草味。
忽冷忽热,她浑身疼的厉害,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被忽然打开。一团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东西,被外面的看守噗通一脚踢了进来。
这人咳的像破风匣一样,嘴里骂骂咧咧,“妈的!”
钟早闻到熟悉的气息,抖了一下,“白兰地?”
她还是被抓进来了!?那徐镱有没有事情!?
“小早早啊……”
那人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破碎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努力挤出几个词,“放心,你的小情…哥哥已经…被我同事带走了。”
钟早瞪大双眼,“那他现在在哪里?”
“靠近一点,”女Alpha嘶哑道。
钟早感觉一团黏呼呼的柔软东西被塞到了手中。
“明天晚上我的同事会来营救,但是我撑不到那个时候,到时候…你把这个…给,给联盟一个代号叫鸽,鸽子的,她会告诉你徐镱在哪里。”
“咳!!咳!咳!老娘,大学还没念完,好不容易卷了个,易水大学算是白……”
女Alpha声音戛然而止,白兰地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黑暗中,钟早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脸,轻轻合住了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眸,一滴泪溅落在她血肉模糊的面庞上。
她被关在这里,白兰地死在了她面前,徐镱被联盟的人带走……徐镱会不会被判处叛国罪!?
当牢房的门发出电流滋滋的响动时,钟早手中被塞的那的柔软一团血肉,已经变得冰凉僵硬。
“秃鹫!”来人显然没有料到牢房里还有一个人。
没有一秒迟疑,他一把捂住钟早的嘴巴,却发现她并没有发出意料之中的尖叫。
“你是要这个吗?”她摊开手心,借着电流微弱的光发现那是一团肉,大概是白兰地的。
“带我去找鸽子,否则我就叫看守来。”
飞艇只能多载一个人。白兰地永远的留在了帝国,钟早坐上飞艇离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个自私的人。
“嗡——”飞艇发动,失重的眩晕终于让她撑不住晕了过去。
那人看了看昏倒在座位上的Omega摇了摇头,Omega体质是真弱啊!
……
被轰炸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的高楼尘土弥漫,顽强冒头的变种植物露出一点点绿,还没坍塌的废墟里竟然是个熙熙攘攘的酒吧。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要找的鸽子每逢周三和周六会‘更新’,你那天在酒吧等坐在酒吧左手第二个位置上,连点三杯长岛冰茶的人,你的暗号是,哎呀我的命运呐,他会说,命运就是受罪。然后你按他说的做就是了。”
钟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人转身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交易城,虽然是帝国的领土,但实际上作为联盟和协约的缓冲区,是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是鱼龙混杂的地下王国。
这对于钟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