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这衣服……”方溯溪听完尤古的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发现衣服被换了。
“放心,是杨也找来的一个大娘帮你换的。”
大娘?方溯溪疑惑。
“我将你带回来时,杨也便说这罪孽之涯的妖物都消失不见了,所以他就出去替你寻了一位回来。你伤的太重而且……我不方便将你这样子带回去,所以就在他家住了些时日。”
尤古注意到方溯溪不解,便主动解释道。
妖物消散?是了,魔神需要大量的魔气,这些妖物从一开始就是魔神的养分。她回想起自尽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心脏不由地抽疼,魔神现在已经复生了,难道她真的改变不了未来吗?神女口中的赌约到底是什么?
方溯溪垂眸,而后看向尤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叔,你找到我时,周围还有旁人吗?”
尤古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当时就只有你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我还想问你,你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咬舌?”
方溯溪勾了勾嘴角,似是不想回忆,她转过头不再看尤古,“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了。”
她死时,齐阿独应该还没有成为魔神,既然他们二人生死相牵,那么魔神的复生肯定会受到影响。尤师叔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魔神,那么魔神会去哪呢?
尤古看着方溯溪的后脑,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还是选择尊重她,所以便离开了,临走还贴心地倒了杯水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替她关上了房门。
尤师叔现在还不知道齐阿独就是魔神,这样也好,只要牵连的不深,尤师叔便还能过上之前那悠哉日子,魔神的事终究是因她而起,就让她自己解决吧。
尤古从方溯溪房间出来后,便被吵架声引到了屋门口,知道是杨础俩兄弟后,顿时觉得头大。
这俩家伙天天吵架,从他将方溯溪带回来已经过去五天了,还在为离不离开这儿吵个没完。
“阿兄,现在方仙子已经醒了,你总没有理由说不离开这儿了吧。”
“我就是搞不懂了,你自己想离开便自己走,为什么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让我走,我怎可能走的了?”
“那就随我一同留下不就得了。”
“阿兄,我说过了,你的身体在这个鬼地方等不了,耗不住,你必须要跟我出去。”
“反正我不会走的,你别白费口舌了。”
“阿兄……”
尤古看着这兄弟俩又一次不欢而散,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方溯溪房间的方向,心里感到奇怪,话说当初方溯溪为什么会让自己带他们俩离开这儿?
罪孽之涯的妖魔气散去后,涯中总算是透进了光,估摸着天黑了后,方溯溪这才从房间内出来。
她来到院中便看到杨也一人坐在屋檐下默默地擦着泪。
方溯溪走过去在他的一旁坐下,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
杨也看到她连忙用袖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哑着声音问道:“仙子可是饿了?我去替你准备些吃食。”
“杨也,你坐下。”方溯溪摇头,转而看向杨也,眼中带着温柔与安抚,“我想同你聊聊。”
杨也闻言便坐了回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方溯溪,“仙子想要同我聊什么?”
“聊聊你的家人,聊聊你的过去。”
“这……”杨也迟疑。
方溯溪温柔地笑着,缓缓开口,语气中似是带着一丝怀念,“你的父亲是一名大夫对吗?”
“是,仙子你怎知?”
“你都叫我仙子了,我又怎会不知,说起来我与你的父亲还有一些缘分。”
在方溯溪第一次借宿他家时,她便看到了在幻境中留给那名大夫的首饰,当下便心生考量,仔细想想那兄弟二人确与那名大夫有着相似之处,或许这便是一种因缘际会吧,虽不知他们为什么会被朝廷贬送至此,但若是他们愿意离开,她便送他们离开,也算是还了那名大夫的情。
“我的父亲是个为民请命的大善之人,只因惹怒小人便被诬陷,屈打成招,死在了来这的第二年。母亲也因此郁郁寡欢,没一年便也走了,只留下了我与阿兄。那时阿兄十岁,我六岁,我们俩相依为命在这满是妖魔的地方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可是如果阿兄不随我出去,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了几年了,我到最后连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葬送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方溯溪眼中满是复杂,她抬手拍了拍杨也的肩膀,带着淡淡的微笑,“世上每一件事都讲究因果,或许是你没找到这因,你又何必追求这果呢。”
“因?难道是因为……我知道了,谢谢你仙子。”
杨也说完话还朝着方溯溪鞠了一躬,而后便往外走去。
方溯溪没有拦着他,因为她知道他要去哪。
但尤古不明白,他从暗处走到方溯溪的面前,不解地问道:“这大晚上的他怎么就出去了,你也不拦着点。”
方溯溪扫了眼尤古,起身便朝房间走去,“师叔,等天亮了,你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先回房了,师叔你也早点休息吧。”
“欸——”
次日天才微微亮,方溯溪便被尤古给叫醒了。她一脸无奈地看着满脸兴奋的尤古,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叔你的好奇心可真大。”
“欸,这不能怪我。你知道杨也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吗?”
“什么?”方溯溪还真的不知道,她无所谓地理着自己的衣服,直到尤古说完,她才停下了。
“他们父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