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溪没有抬头,只是偷偷攥紧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定。
听着皇后远去的脚步声,还有那重重合上的石门声,方溯溪无奈地站起了身。
这殿中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石门了,要是没有那成排的蜡烛,恐怕这就是一间只有黑暗的密室。
幸好有通风孔,不然她真怀疑皇后是想活活闷死她。
但是这蜡烛也总有燃尽的一天,她必须想办法出去。
方溯溪来到正中央的蒲扇前,她打量着殿中的神像,回忆着脑中神的样子,发现竟没有一个对的上,就算有也是错的乱七八糟。
“这周朝供奉了几百年的神像竟然都是错的,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方溯溪心下悲凉,她坐上了蒲扇,提笔开始抄写经书。
神魔大战后的世界再无神明,修仙之人都觉得没有神,这些凡尘中人又怎么会知道神呢。可笑神做的一切竟无人记得,但真正的神明在意这个吗,不,他们不会在意,只要海晏河清,只要万家灯火,就够了……
这一方空间好似没有时间的概念,方溯溪不知道外面是何光景,她默默地看着已经抄了十份的经书,撑着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
“请问有人在外边吗?”
方溯溪拍了拍那石门,她的声音在宽阔的宫殿中荡了又荡,但不知外边的人是否能听到。
正当她以为外头没人时,门开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宫女从门缝处探进头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里边啊?”
“我……不说这个,外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外头还有侍卫守着呢,你是哪家的小姐啊,大晚上的还在这儿是迷路了吗?”
方溯溪怔愣了一下,而后面带微笑,她看着眼前的小宫女,柔声解释道:“我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在这儿为百姓祈福的,没人同你们说吗?”
那小宫女眼睛瞬间瞪大,她吃惊地看了眼方溯溪,而后急忙退了出去,但没走出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方溯溪见她一副惊慌的样子,不免地感到奇怪,她是错过了什么事吗?
那小宫女的眼中闪过不忍与怀疑,但没纠结多久便听见她开口说道:“娘娘说壁云宫内有一个感染了疫病的人,让我们都不要靠近,免得被传染。”
“……”方溯溪沉默了,她抿了抿唇,“那你为何来这儿?”
“苏嬷嬷在里边当差,我是来看她的。不过你是那个染病的人吗?”
还没等方溯溪回答,闻喜便连连摇头,“我见过染病的人,他们全都是面目全非的,不像您,白白净净的跟天仙似的。”
话罢,她小心翼翼地环顾了眼四周,然后压低声音对方溯溪说道:“您最好还是离开这儿吧,万一被染上了疫病就不好了。现在那病已经传入东城区了,不少人家都遭殃了,听外出采买的姐姐说,太傅府的老夫人也染上了,现在危在旦夕。”
方溯溪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惨白,她失神地看着闻喜的脸,而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我也是偷偷溜进来的,不能待太久,那我就先走啦,您也快些回去吧。”
方溯溪单手撑在石门上,脑中回想着刚刚闻喜说的话。
祖母病了,但以现在太医署的研究来看根本无药可治,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她该怎么办,尤师叔……
想到尤古,方溯溪通红的眼眶立马落下泪来,这疫病来势汹汹,还不知道根源在哪,以尤师叔一人之力怕是也难以阻挡,而她不能贸然离开这儿,谁知道皇后会不会派人在暗处盯着她。
暗中盯着她……
想到这儿,方溯溪的眼睛亮了亮,虽然不想把那个小宫女往坏处想,但万一真的只是皇后用祖母来骗她呢?
此事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麻烦尤古了。
方溯溪唤出传音符,默念口诀,待符纸化作金光消散后,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希望家里一切安好,但尤古传来的信还是使方溯溪的愿望破灭了。
“溯溪,老夫人确已染上了疫病,本来也是要被带走的,但皇上念及年长便作罢了,现在整个太傅府都被封了,你在宫中行事还需谨慎,外边我会替你周旋的。关于疫病的治疗之法,我这些日子来都在寻找,虽说现下还没有头绪,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多谢师叔,但溯溪有另外的事相求。”
尤古挑眉,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白色瓷瓶,“这是何意啊?”
方溯溪面色略显沉重,“这里边的药可以治这次的疫病。”
“啊?”
昨晚,方溯溪一个人呆在殿内等尤古的回信,突然有一个衣着华丽但发丝凌乱的女人冲了进来。
方溯溪闻声看向了对方,只见对方浑身通红,从头到脚都布满了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脓包,她歪斜着脑袋,双目无神,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像是在阻止什么东西的靠近,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晃荡着。
突然,她像是有了焦距般,注意到了方溯溪,大喊着朝方溯溪扑来。
方溯溪神色一凛,赶忙离开了原地。
她找了根石柱躲着,而后探出脑袋观察着那个女人。
她应该是染了疫病,没想到那个小姑娘说的是真的,这壁云宫内真有一个染病的人。但为什么皇后要把她关在这里边,不怕传染给宫中其他人吗?
那女人扑空后,便摊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方溯溪怕她出事,便离开了石柱,但还是同她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位夫人,您还好吧,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