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在前进,然而她与武器的距离却在渐渐远离——直到她开始脱离人类的概念。
他看见她的头发开始反重力的飞舞起来,几缕飞舞着融成一簇,变得光滑、柔韧、弹性,泛着异样光泽,让人想起软体动物或某种半透明的触须。它们飞起来,狂舞着,在空中抽飞碎石和武器挥发出粒子凝成的物质,不断突进,最终一跃而起。
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知道,这不是一次攻击,这是一次抚慰。她或许想要让自己成为抚慰这枚武器的甜味剂,或者稳定它的新锚点。
锚点?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刚才被放进自己身体当中的,是她的锚点吗?
这个疑问的不到答案。
堆叠的积液,怪异的物质不断生成,飞快累计,空气被注入了活性,争先恐后的逃离被吸进肺部的命运。人类的身边出现了一片真空带,她的血液快要沸腾,皮肤因为快要沸腾的血液剧烈地起伏。
塞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求生欲催促他离开,离得越远越好,可是他却艰难地拖动断裂的腿,向那个非人属性越来越重的人类爬过去。
她快死了,或者说,她已经触及死亡的概念。生命与活性都从她的身上飞快流逝,她正在变成生物之外的东西——但她的声音还没有消失。
活下去。
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
思绪正在飞快的运转,然而万千念头之后,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她给了我锚点。
他想。
她给了我锚点。
我应当如何回馈。
她给我以重生。
我应当如何报答。
他尽力、尽力的向那个人类伸出手去,喑哑的喉咙放声歌唱。
我当如何回馈?我当如何报答?
——以我的血肉。
——以我的魂骨。
——以我的一切。
同调、共感、调频,最终走向稳定。
不是魅惑,不是烙印,是奉献,是牺牲。
封闭的空间重新与外界相连,奉献自己的一切,塞壬拼尽全力,去往他的主人身边。
那个人类倒在地上,恹恹的,胸口终于开始微弱的起伏,手中依然牢牢地攥着重新沉睡的武器。
奉献自身后,只有她的身边能带来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他拥抱她,像是朝圣者向神明祈祷。
“别害怕。”她喃喃。意识坠入梦境之前,她用还能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知道《回家》吗?那首萨克斯,商场九点四十一定放的那首。”她喃喃:“你慢慢的哼一首吧,等你哼完了这首歌,我的,朋友们,就、会找过......”
声音消失了。
死寂突袭这片空间。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后,轻声地哼唱响起。
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