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吼吼起身,脚麻了。
一个趔趄,膝盖重重地撞到栏杆,疼的她龇牙咧嘴。
*
亮闪闪养老院。
花园里,一老一少正在刀光剑影,飞速过招下着五子棋。
“不玩了。”赵予安负气的一摊手,做了个鬼脸,“您老也不让让我!”
“嘿嘿,那也得下完。”
“还下啥啊,眼见着我输定了。”
“那也要有始有终,起码姿态得漂亮。”沈老推了推金丝边老花镜,笑眯眯比了个V。
“我不,我就不。”
赵予安噼里啪啦把棋盘捣乱,抱起双手,小嘴撅到天上,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
沈老已八十六高龄,是她母亲的师父,自小看着她长大,亲爷爷一样的存在,此时被她夸张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赵予安看着沈老红润的面色,微微放下心来。
一老一少开始喝茶。赵予安拿起桌上的小剪刀剪着什么,漫无目的,只是习惯。但剪了半天,才看出是一只小猫。
沈老看着那双疤痕纵横的手,面色一暗。拍了拍她的手背:“前几天,王警官来看我了。我跟他说你很好,但他……看样子没有放下。”
赵予安的父母,出事在她刚上大三那年,二人回老家祭祖,半山腰急弯处刹车失灵,车毁人亡。
没有人相信驾龄多年、谨慎小心的赵卫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
赵予安手一抖,剪子一错,小猫登时没了半边耳朵。
“不怪他,这是意外。”
她的声音茫然,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意外。。
沈老观察她的神色,一声叹息。
“宫~宫宫宫宫~罪不容诛~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张阮阮给自己设置的专属铃声,平日听来只觉魔音贯耳,此刻赵予安却觉得动听。
赵予安松了口气,接起电话,“喂?
*
千禧大酒店大堂拐角处。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脚踩黑色黑色高跟鞋的女人正鬼鬼祟祟的打着电话。
“安安,我今天不是去千禧大酒店面试了吗,你猜我看到了谁?”张阮阮金鸡独立缓解脚疼,表情神神秘秘。
“谁啊?”
“陆赢川,带着一女的,上电梯去了。”
“……你确定?”小猫被扯得稀碎,赵予安声音抖了。
“确定啊,女的!虽然墨镜口罩一个不缺,但从那身姿、那气度、那派头来看就是个女的无疑,还挺漂亮的!那女的一直贴着他走!”
“谁问你是不是女的了!”
还能是男的不成啊!
赵予安急了:“我说你确定是……他吗?”
“确定,我还拍了照片,我发你。”
桌子另一头,收到照片的赵予安嗖的起立,吓了沈老一跳。
她目光炯炯,双肩包背上。“沈老,我下次再来看您。”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抄走沈老头顶的黑色报童帽,“这帽子我下次再给您寻几个更好看的款式!这个先借我了!”
看着她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没了影踪,沈老摸摸空空如也的脑袋,苦笑摇摇头。
“这孩子……”
千禧大酒店。
3208号房门口。
张阮阮瘫软在地,妆全被汗水冲花了。
不怪她,真的不怪她,任谁踩着高跟鞋被赵予安从20楼拖拽到到32楼,都会绝望到恨不得没长那张嘴。
有友情,但不多。
至于为什么是20楼,因为她们是尾随别的住客溜进来的。
“安安,咱们先说好,我不进去。如果待会里面打起来,可别误伤到我。”张阮阮精心打理的刘海乱作一团,她捋了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向赵予安的左右拳头。
左拳头紧紧攥着一张房卡——那是赵予安以出神入化的绝技趁保洁阿姨不注意在清洁车夹层里顺走的,右拳头也不甘落后,顺走了一个扫帚。
美曰其名:壮胆。
“行,你一边歇着吧。”赵予安点了点头,然后在张阮阮敬畏的目光下压低帽子,抄起扫帚,开始活络筋骨。
看似淡定,其实手心里都是冷汗。
但里面的男人是她名正言顺的合法老公,虽然两人是协议婚姻,但婚内出轨就是出轨!
陆赢川……会在里面吗?如果他在里面,她该怎么办?拿扫帚敲他的脑壳?还是拿扫帚把小三扫地出门?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到。
赵予安手有点抖,她咬了咬唇,刷开了门。
房间内,宽敞的大床。
地上一个散发着幽幽白光的音箱,正放着催人入眠的大悲咒。
辰山摊成大字,睡的昏天暗地
门吱的一声开了,有什么东西在气势汹汹逼近。
出于某种动物的警惕本能,他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他这一生遇到的最恐怖的场景。
一个下半身血红一片、上半身惨白透着血迹、脚是两根驴蹄、脸白的像中世纪仿真娃娃,这似鬼非人的玩意,正站在床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举着扫帚,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
而她的手……那双手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
……其惊悚程度能排进辰山二十四年不甚精彩的生命经历的前三。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