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尚存的理智,她真想一拳挥到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上!
见他转身要走,她飞快的拦住他,倔强道:“如果我做到了呢?”
“你做不到。”他的神色很冷,意有所指。
“如、果、我、做、到、了、呢?”赵予安严肃起来,就会一字一顿的说话,字正腔圆。
陆赢川看着她雪白秀挺鼻尖上的薄汗,挑眉:“随你,但我劝你不要犟……”
“OK了,”赵予安打了个响指,转头叫住刚打算走的黄廷征,“黄伯伯,烦请您给我们做个见证,如果我做到了,陆赢川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
“行。”黄廷征双眼无神地点点头,还是决定卖何纪州一个面子。
让她试试也无妨,试试就知道艰难了,知道艰难,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那,如果你输了呢?”陆赢川忽然开口道。
“输了我就……我就……”赵予安绞尽脑汁,想不到啥。
“你若输了,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涨红了脸,眼里戏谑之色渐浓。
“行啊。”她冷笑一声:“到时候让你跪下叫爸爸。”
“……”
陆赢川额头青筋跳了跳。
最终还是忍住没跟她计较,一言不发的走了。
*
回到院里,黄廷征的灾难没有丝毫预兆,就这么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普普通通的清晨开始了。
赵予安仿佛打了鸡血,化作跟屁虫,喋喋不休跟在他身后转悠儿,问东问西。
宛如辰山第二。
黄廷征满脸黑线,觉得自己接了个了不得的烫手香芋。
而这种感觉,在带赵予安进入厨房后到达了顶峰。
院里老楸树下。
辰山裹着小毯子,一手啃着鸡爪子,一手跟沈老下棋。
但两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棋局上,都不约而同被厨房里乒里乓啷的动静吸引——
一阵鬼哭狼嚎、锅碗瓢盆打翻的声响后,赵予安被轰了出来。
她捶着厨房的木门,声音凄厉地发自肺腑:
“黄伯伯!黄伯伯!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小妮儿你这么怕火,还想学打铁花?你想咋着啊?你这不是喝人呢嘛!”
“我真的可以的,我会克服的!我一定克服给您看!”赵予安不死心拍门大喊。
回复她的是厨房里一片寂静。
赵予安垂头丧气转身,看到举着棋子大张着嘴的一老一少。
沈老缓缓放下棋:“……好棋。”
辰山缓缓啃了一口鸡爪:“……好吃。”
赵予安:“……”
索性破罐子破摔,在他俩身边坐下,朝厨房努了努嘴:“别看热闹了,你们俩到底帮不帮我?”
沈老擦了额老花镜,缓缓戴上,仔细在赵予安身上逡巡了一遍:“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为啥突然想学打铁花了?”
老人的目光犀利,赵予安收起嬉皮笑脸,挺直了背一本正经道:
“因为漂亮啊,我被昨晚的盛景冲昏了头脑,我希望有一天那么漂亮的花火也能出自我手!”
她又缓缓道:“您也知道,我这辈子继承我妈和您的剪纸事业是没戏了,但也许我能试试别的?天下之大,换个思路,总能找到一些自己喜欢、又有价值的事情做。”
沈老凝眉沉思,许久后站起身,拍拍赵予安的肩,缓步走去厨房。
看到沈老走远,辰山才“噗嗤”一声,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他十分优雅的吐出鸡的碎骨头,冲赵予安摇了摇食指:“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没有说全部的实话。肯定还有别的理由吧?”
赵予安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辰山变聪明了?
难道生一次病,这脑子还能变好?
“你真想知道?”
辰山猛点头,脸上写满了对八卦的饥渴:“快说快说。”
赵予安咬牙道:“因为我想让一个人跪下叫爸爸。”
辰山:“……”
赵予安看着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莫名其妙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你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啊。”
辰山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浮现出古怪之色:“赵予安……”
“……?”
“其实,你没必要的……”
“……?”
“……为了和我较劲儿,也要和黄老学习,那些花棒其实挺重的,你一个女孩子,完全没必要为了和我一决雌雄,吃这个苦……”
“???”
辰山拂了拂额前的刘海,自恋道:“当然,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人又机智幽默……”
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他脑门上!
赵予安嘴角抽搐,看着辰山摔了个四仰八叉,叉腰睥睨道:“醒了吗?”
“——白辰山,你最好是烧糊涂了,要不要听听自己在口出什么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