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蛋。
陆赢川低下头,只能看到她黑漆漆的小脑袋,和两只白皙圆润的耳朵。
这个位置有点微妙,陆赢川有点不自在,刚想开口——
就被赵予安不轻不重的用手指关节戳了一下腹部,警告道:“你别乱动啊,我手上有针呢。”
萨摩耶举起狗爪,亮出寒光闪闪的利器,张牙舞爪地发出警告。
陆赢川喉头微动,竟真的没有再动。
但很快,他额上的青筋就不自觉的跳了起来,忍无可忍——
“赵予安,你摸哪儿呢?”
“啊?我缝线啊,我得有个支点吧,这里?要不这里?”
赵予安无辜的眨巴眼睛,她的手不老实的在他腹部的上下左右做着选择,佯装苦恼的纠结着,陆赢川忍住把她一把扛起来扔进河里的冲动,握住她的手:
“别弄了,一件衣服而已,扔了就行。”
赵予安摇摇头,痛定思痛挣开他的手,手上动作飞快:“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已经如此骄奢淫逸了,哎,当年是谁批评我浪费来着?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脸不疼吗?”
“……”
陆赢川看着她穿针引线,仰天长叹:“你给我吧,我自己来。”
“那不行,”赵予安用牙咬断多出来的那截线头,熟练地打了个结。
她知道男人正眸色深深看着自己,动作越发轻巧,嘴上也不闲着:“哥哥你从小教我,做事情呢,要么干脆就不做,要么就要一丝不苟认真做完。”
“你看我,多听话。”她站起身,收好针线盒,双手不经意的帮他理着衣服下摆。
看他无动于衷,她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凛然。
轻咬嘴唇,大着胆子向下摸去——
手被不轻不重的捉住了。
她不服,另一只手还试图继续造次,也被捉住了。
陆赢川扣住她的双手,不顾赵予安的挣扎,把她反压在树身上。
树身上有干燥的树皮,他怕她伤着,用手背垫在她的脑后。
他把她逼至小小角落,居高临下、意味不明地审视着她。
风水轮流转,赵予安被他看的心里发虚:“你干嘛这样看我?”
陆赢川淡淡道:“你上次也是这么看我的。”
“切,”她不屑道:“你可真记仇。”
“为什么?”他低声问她,看到赵予安的耳朵越来越红。
“噢、你说上次为什么这么看你呀?因为我觉得你很有1的潜质,尤其是跟何乐衍在一起时,那种相知相惜、相爱相恋的感觉能强烈到轰轰烈烈、海枯石烂的程度,你都不知道我和辰山看的……晤、晤晤!”
陆赢川懒得听她鬼扯,腾出一只手捏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粉色嘴巴。
“赵予安,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挑逗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有警告的意味。
赵予安安静了。
程卉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一个男人不主动,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如果他还躲你,那就说明,他爱的不是你。
他刚才,没躲她吧?
好像也躲了,但没躲得过。
正所谓A=B,B=C。
所以A=C。
所以陆赢川没真的想躲她。
不然,他怎么可能躲不掉呢?
陆赢川莫名其妙的看着赵予安。
她好像一瞬间开心了起来,杏眼波光潋滟,看着自己的目光重新变得炙热而跃跃欲试。
……跃跃欲试?
他放下了捂住她嘴的手,掌心的湿意传入心里,像蜻蜓点水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陆赢川顿觉不妙,想抽身——
下一刻,赵予安就迅速扑上来,两人本就贴的很近,此刻她化身为八爪鱼,两人身体贴的严丝合缝。
她抱住他,脸贴脸猛蹭,声音甜腻得发齁:“因为是因为,人家喜欢你啦!”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天知道我看到你出现多开心!天呐!还拎着人家最喜欢吃的烧鸡!”
“哦!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动人的男人呢?”
陆赢川木然的任由她蹭着。
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耳边痒痒的眨动。
而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没有反应,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声音。
回顾这一年多来。
他骂她,她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下次照样在危险的边缘鲲鹏展翅。
他躲她,她就想尽方法跟踪,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然后惹出一连串麻烦,还笑的狼心狗肺。
他对她尖酸刻薄,她就在可怜兮兮和牙尖嘴利之间自由转换,用的成语一个赛一个离谱。
陆赢川不得不承认,他现在面对赵予安,是有几分束手无措在的。
更可耻的是,她科插打诨的胡搅蛮缠,总能激发他面具下的真实情绪。
——她就像发炎的智齿,用力摁下去,再松开的时候居然会有自虐的快感。
不知道怎么办,也想不出新的应对方法。
他索性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她如何撒泼打滚,把他当抱枕一样粗鲁的蹭着,他都平静的仿佛一段树桩子。
她强由她强,清风拂山岗。
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果然,五分钟后,赵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