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脸色煞白,手止不住颤抖,可嘴依旧硬气,“老太太明鉴,我是关心大小姐的病情。这才着急上火的多劝几句,看看这事给弄的,到成好心办好坏了不是。”秦妈妈强作镇定,继续往下编,“嗐,药有些凉,我这就回去翻热,再给大小姐送过来。”
自顾自解释完,秦妈妈转身急步只想离开。她没想到被耽误这会功夫,竟把老太太给等了来,当面下手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谁知竟被舒芷清抬手拦住去路。
“碗给我。”她直接去拿药碗,担心这秦妈妈就地打碎,好来个死无对证。
怎知,秦妈妈无意松手。还好言展示自己护主热忱,“大小姐,这药可喝不得,太凉,太凉喝下去没有效果,我这是关心大小姐啊。”
舒芷清想骂人:我喝你大...
两边都不愿松手,僵持不下之际。舒太夫人厉声,“大小姐要的东西你也敢拦,是谁借你的胆子?”
舒太夫人眉宇间凝聚威严。
秦妈妈本就害怕事情穿帮,听到舒太夫人严厉之词,吓得直接撒开手。
舒芷清晃了晃药碗,洒下几滴落在地上,秦妈妈连忙跳开,似是这药沾上会腐骨肉。
舒太夫人狭长的眼里升起失望。
“秦妈妈你把它喝下去,我就信你是真关心我,如何?”
“什么?喝,喝下去?”秦妈妈眼睛瞪得老大。
我毒哑我自己?
她嘴角不自觉露出抹讥笑。
舒芷清一步一步向秦妈妈逼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语气随意,一派看穿秦妈妈阴谋的笃定。
但就是这样的语调,把秦妈妈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
莫不是下药时被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四下无人,野丫头是如何能知。
此时秦妈妈的脑袋嗡嗡直响,眼前有些失焦,额头的汗水结珠,断断续续顺着脸颊流淌。
秦妈妈使劲摇晃脑袋,才把舒芷清看真切。明明什么都不可能知道,却分明什么都已知道。她觉得面前的野丫头好可怕。
“被我猜中了?”舒芷清附下身,一双杏眼透着无辜可怜。
一张美丽无害的脸,眼底竟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
秦妈妈忽觉喘不过气,她胸口因惊惧而大力起伏,仍尽力狡辩,“没没…没有的事,我就是站得久腿有些软。”
“力证清白,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喝?”舒芷清语气从容优雅,听不出半分威胁之意。
秦妈妈不表态,舒芷清将碗端到她嘴边,她死死抿紧唇闪避。那既视感就像有人要杀她似的。
普通治感冒的药,喝下去无益但害极有限,犯不着这么抗拒,这下连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药有问题。
舒太夫人吩咐道:“巧穗,去按住秦妈妈的脑袋,好让小姐喂她喝药。”
巧穗明显怔住了,不论身型还是力量,她都明显不是秦妈妈对手。
秦妈妈心想:完了,完了完了。
小姑娘哪里按得住她,这举动不过是老太太铁了心要她喝药的佐证。她明白要是再这么下去,下一道命令就是几个壮汉家丁钳制灌药。
秦妈妈跪爬着来到舒太夫人跟前,“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过我这次吧,求您了求您了。”
她不停的磕头求饶,同时思量起应对法子。
舒太夫人见这阵势,当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在她的质问下,秦妈妈磕头的动作猛然顿住,她卑微低下头,哭诉备好的说辞,“因家中事端烦心,我疲于应付,加之照顾大小姐越发心力交瘁。我一时烦心,就…就弄了些哑药…我原想毒哑自己,不知怎就鬼使神差,弄进了汤药里。”突然想到什么,她神态坚毅更甚,“此事是我一人过错,望老太太不要迁怒旁人。”话至此,秦妈妈保持趴伏在地的姿势。
必须把二房摘干净,这样姨奶奶才能出面保全她。
在场的人吃惊不已。巧穗吓到猛地捂住口鼻,她难以想象竟有人这般恶毒。
舒太夫人踉跄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眼里一道凌厉的寒光朝秦妈妈射去,真恨不得剐了这贼人。
舒傅年纪小,听不懂家长里短,但毒哑从字面上很好理解。他抡起小拳拳,肉肉的拳头砸在秦妈妈的身上,嘴里奶声奶气,“坏人,你是坏人,不准你欺负芷清姐姐…”
绵软拳头打人不痛,但被少爷揍,秦妈妈配合的“诶唷、诶唷”叫喊。
巧穗见状忙将舒傅拉劝回来。
舒太夫人怒视伏跪之人,纵使此人如何巧言善辩,依旧掩盖不住下毒的事实。竟敢毒害我亲孙女,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舒太夫人目光落到舒芷清身上,视线对上的瞬间,眸底变回温柔,“清儿,这人交由你全权处置。”
“多谢祖母。”
秦妈妈本以为自己如实交代,且错事未成,念在她多年服务舒家的份上,老太太会把她交给二房处理,那处罚想必不会太重。
如今落到舒芷清手上,秦妈妈身子不由地颤抖,回忆过往种种的苛待,她想:免不了挨顿板子,最坏不过被赶出舒家。
正当她认命低头静候发落时。
只听舒芷清坦然到不带丝毫犹豫的声音,“送官。”
这话彻底让秦妈妈懵掉。
同样震惊的还有舒太夫人。她本以为柔弱孙女只会从轻发落,她甚至做好帮忙善后的准备。
秦妈妈脑中浮现自己狱中凄苦模样,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指缝里满是黑漆漆的污泥,狱卒将午饭往地上随手一丢,馊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