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有只浅灰绒毛小猫,在舒芷菁脚踝摩擦小脑袋,撒娇的求抱抱。
她蹲下身轻抚它,“念儿乖,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小猫似乎听明白,“嗷”了声后脚踩小碎步窜进佛堂,门上那道珠帘碰响,发出清脆的“唰唰”声。
每次见常桓临前,舒芷菁必然用心打扮。
为顺利嫁进常家,她使自己完美无瑕的贵女形象深入人心,举步投足间尽显十分规矩。多年来小心翼翼经营与常桓临的感情,现在更是加倍处心积虑讨好常母。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行差踏错。
沈氏阖眼跪在佛龛前,停住捻佛珠的动作。她不紧不慢柔声提醒,“戴上桓临最爱的耳饰去。”
舒芷菁面色犯难,说起近日耳洞有些炎症,红肿未退。
她说话时声音很小,随后期待的望向珠帘方向,像犯错的孩子等着家长原谅。
沈氏未言其他,只是泰然命下人取来耳坠。
天然和田碧玉打磨成小巧玲珑的珠子形状,色泽柔和沉稳且油润饱满,实属上品。
沈氏柔声唤舒芷菁。
不过一帘之隔,几步距离,舒芷菁却觉遥远无比。内心汹涌的打着退堂鼓,她很想对母亲大声说“我不戴”,至少也要明确的表达拒绝的态度。
可是,她终是不敢违逆。
好不容易来到沈氏跟前,她不安的俯下身,微微侧脸将耳朵凑过去。
“嘶...”
她低声呻|吟,锥心之痛由耳畔传至全身,眸里泪花渐起。
戴另一支耳坠时,她侧过脸正好能望到佛龛。菩萨法相慈悲庄严,仿佛正静静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而悲悯。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只知道当初忍痛带耳坠时,自己可以将身子完全站直,母亲跪在蒲团上,甚至需得弯下些腰来。
舒芷菁用力眨了眨眼,将蒙在眼前那层泪水驱散。
耳边传来沈氏语重心长的期许,“为娘都是为你好。桓临见到这样的你,必定愈加喜爱。你听话娘自然心疼你,越会为你筹谋设想,知道吗?常少奶奶可不是人人都当得的。”
母亲的话何尝有错?
是啊,要想过她人艳羡的日子,这点委屈算得什么。她收起乱人心神的迷惘,甜甜笑道:“谢谢娘。”
鹂儿远远便看到舒芷清,她咧嘴得意的笑出了声,挽起袖子,大步朝那边迈去。
八角亭里。
巧穗见来人是鹂儿,脸色顺势惨白,她心里知道二房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轻轻推了推舒芷清,语气有些慌,“小姐,咱们快些走吧。”
舒芷清手托下巴冥想未来,思绪和视线处在不着边际的状态。
听得巧穗的话,她回神时正好见鹂儿兴匆匆往她这来。
对方脸上似乎写着:小样儿,看我怎么兴师问罪。
画面让舒芷清看得好气又好笑。
舒府好歹是德县大户,主人家加上家丁丫头得有百十来号人,家产事业人丁哪一项不是富贵大气的象征?可这舒府里摆不正自己位置的下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想到这,她嘴角含笑抱手臂端坐身子,她倒想看看一个丫鬟能玩出什么花样。
巧穗抬眼,只见“敌人”来势汹汹,低头但见自家小姐端坐如松。她害怕极了,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清楚,鹂儿的背后是姨奶奶沈氏,以及得宠的舒家小姐舒芷菁,再往后便是一家之主舒禾颐。而这几位舒家身份尊贵的人,偏偏是最看不惯她家小姐的人。
虽然眼下有老太太几分庇佑,但依旧无法扭转小姐处于劣势的局面。小姐想要在府中立足生存,必须忍让,忍让,再忍让。
过去的日子里小姐也一直在这样做。
鹂儿态度似往常,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你怎么还有心情纳凉,赶紧回屋画画去。”
语气态度毫无恭敬之意,尽显欺凌弱者的小家子气嘴脸。
鹂儿暗暗得意,虽然刚才还可怜她差点成哑巴,可这会子见了面,完全压不住想欺负的冲动。
毕竟,下人刁难小姐,说出去多有面儿。
舒芷清自顾自整理起衣裳来,摆弄下袖口、捋一捋衣角,丝毫没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鹂儿愣了愣,居然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她憋着一股不知道打哪来的火,“说句准话,你什么时候能画完?你动作这么慢,你想让老爷觉得你白吃米饭?要是被撵回乡下去,你能有吃有穿有大屋住?”
舒芷清侧脸笑对巧穗说:“巧穗,你可听到蚊子乱叫?嗡嗡嗡...嗡嗡嗡...讨人嫌还不自知,早晚得挨巴掌拍。”
舒芷清声情并茂学蚊子叫,把巧穗看得直乐。
听懂恼人比喻的鹂儿脸色立马绿下来,伸出手大力去推巧穗。
巧穗面对突袭毫无防备,踉跄连连后退差点从台阶摔下去,幸好被舒芷清及时起身拉住。
鹂儿手上逞能,嘴上依然没打算作罢,“你个臭丫头,居然敢笑我。你信不信回头我告儿姨奶奶,把你卖给老男人洗衣裳去。”
明面上惹不起乡下大小姐,还惹不起你吗,鹂儿扬着高傲的脸。
巧穗可不想给老男人洗衣服,她只想陪着小姐。
巧穗无助的攥紧小手躲在舒芷清身后,瘪起嘴要哭要哭的样子。
巧穗面上越难受,鹂儿表情越享受。
谁知,舒芷清下一秒就教会她怎么会人。直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鹂儿才确信被人甩了一大耳刮子。
她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