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德撑着伞从雨中走来,她既在园中便长话短说了。
晏风华屈膝一礼,“风华见过太子殿下。”
“无妨,我说两句便走,这几日小雨连绵,回京都的路我已命人连夜去挖了,估摸着明日便可启程回京都了,你且今日收拾收拾。”
晏风华从齐傲那里得知大域使团已入京都,陛下着急召太子回京必有大事要发生,想来他这个太子殿下也快要当到头了。
“是,我这就让下人们收拾着,明日准能同太子殿下同行。”
她观察到齐明德的眼中对自己似是带着几分嫌弃,方容容没少在旁下功夫,他们这对鸳鸯能在走到一起,正是晏风华所愿。
他一口回绝道:“不必了,先前你说喜欢青乌镇,你若是喜欢,在此多留几日也行,到不必那么着急赶回去。”
齐明德心思晏风华全懂,一一应下,她也懒得看那两个人卿卿我我。
*
雨后初霁,雨水一滴一滴从屋檐落下,晏风华起身打开半扇窗,湿土混着芳草的味道迎面而来,人都跟着精神不少。
转身往炉中加了木炭,汤药“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齐傲鸠占鹊巢,霸占着晏风华的床榻就没挪过窝,她在外间的硬塌上一连睡了几日,许是昨日落枕,她时不时抬手捏捏自己的脖颈处。
齐傲见状走到她的身旁,伸出手为她拿捏,手触到她的肩膀那一刻,晏风华没忍住缩了一下肩膀,最后还是败给了他温柔拿捏的手法,晏风华缓缓闭上了眼,很是享受。
她手中的团扇轻摇,炉中的火焰忘了旺了几分。
“这几日你一直照顾我受累了,还要提心吊胆得提防他们,待回了京都我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晏风华的手一顿睁开了眸子,轻声道:“我从未想过要你报答我什么,帮你亦是帮我自己,此次太子回京都,你与三殿下可想好了对策?”
“账册在手,够他喝一壶的。”
晏风华眉头微皱眼眸深邃,手中轻击着桌面,够他喝一壶远远不够。
齐明德是个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但贪墨一事不足以重创他。
上一世齐翰玉重病后,他越发的不收敛,在宫外强抢民女,庙堂内随意羞辱朝臣,不少大臣弹劾太子品行不端,恳请陛下对太子有所责罚。
齐翰玉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道太子年少轻狂,让他们多多担待,一直教导太子的太傅却惨遭无妄之灾,挨了板子。
皇后借着给太子纳侧妃的由头,广招朝臣之女入宫。
不过几月,太子的东宫美女如云,燕环肥瘦皆有,方容容忙着争宠无暇寻自己麻烦,那半年晏风华过的最是轻松。
她眼中恨意分明,朗声道:“既已下了决心要辅佐三殿下成为储君,那便要下狠,让齐明德没有翻身的余地。”
“风华说的是。”
第二日清晨,齐明德带着他的人启程要京都,晏风华作为太子妃自是要来践行,此次一别,再见要唤他五殿下了。
方容容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依偎他的身旁,挽着他的臂膀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碍着太子殿下的面,别人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晏风华拉着方容容站在一旁的柳树下,低声道:“你既心悦太子殿下,便不要同他走这么近。”
方容容黑着脸问道:“你这是何意?你是不是要反悔?”
“入东宫女子,皆是名门闺秀,你日日与太子殿下在一起少不得被人诟病,你既已得他的欢心,又何愁入东宫,我若是你定会在京都博个美名。”
方容容思索一番,此话不假,假以时日她定要全京都都知晓她的名字,既然晏风华如此不想做太子妃,那便怪她不客气了。
晏风华目送太子一行人离去,待众人消失在眼前她才转身回府衙,清平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寻到了她,轻声道:“小姐不好了,绿梧今早咽了气,徐大人气得不轻,徐夫人邀你前去一叙。”
“嗯,我知道了!”
主仆二人才回厢房没多久,跟着徐夫人的婢子形色慌张,前来寻晏风华,当即跪在她的门前,恳求道:“还请太子妃救救我家夫人。”
晏风华抬手抚着发间的金钗,“我与太子又未行礼,不过是赐婚罢了,你这一声太子妃我可当不起。”
“是奴婢口误,奴婢该罚!”她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朵,双眸泛红,“还请晏小姐救救夫人!”
晏风华本不想掺和这件事,但从旁人口中听到徐青之宠妾灭妻,这不又一把柄送上门来,她来府衙这么久倒是未曾听闻徐青之有什么妾室。
难不成是绿梧?
“罢了!我随你走一趟。”
那小丫鬟摸着泪在门外等候,却见晏风华起身去了卧房,她想要抬步跟上,清平将她拦在了门外,不经意瞥见里面又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看身形不像是女子,心惊胆战的低下了头。
许是绿梧就是窥见了不该窥见的东西,才被晏小姐杖责的吧?
晏风华坐在镜前,头上的发髻被一双巧手拆开,她看了妆奁台前放着的胭脂水粉。
“太子一走,你倒是愈发的嚣张了,见了人都不避开了。”
齐傲熟练的为她梳发,笑了一声,“我见自家未来的夫人为何要避人耳目。”他透过镜子看着低头挑选胭脂的人,眸子带着几分炽热,“风华,真想与你现在就定下婚期,娶你进门。”
她抬首看到他炽热的目光有些不甚自在,随手拿起一支簪子戴在了发间,匆忙的站起身。
她不知齐傲为何偏要娶自己为妻,甚至与三殿下联手要将齐明德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