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风华舟车劳顿,回到京都时也已是中秋节前夕,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太子的消息,全然听不到要换太子妃的消息,她如今不曾去学府,人在家中便闲了下来,又有些焦躁走坐不稳。
陛下在朝堂上也与大域使者道明,邀他们共度中秋,耶萨奇为大域王族,也已从地牢中转入偏殿安置,派有重兵把守。
她入宫转了一圈,只见到了皇后一人,小跪半日故作乖巧听她训话,无非是想她家中早些给自己举行及笄礼,好早日与太子成婚,为皇家开枝散叶。
听的她一度想要干呕。
“小姐,您都喝三碗冰镇的绿豆汤了,若再喝,身子怕是吃不消。”清平将罐中剩下的绿豆汤端走。
晏风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整个人懒散的躺在摇椅上,手边的桌子摆放着各种书册,还有她未绣完的荷包,清安怕小姐闷坏了,便又放了许多解闷的小玩意。
脚边零落不堪,一看此处的主人便有多急躁了。
她近日烦闷掉了不少头发,拿起桌上的红色帖子翻开看了两眼,叹着气无奈道:“眼下解决婚事要紧,后日便是中秋佳宴,届时赴宴避是避不开了,看见太子那副模样,我是打心里犯恶心。”
清平归整着桌上的小玩意,劝慰着小姐,“小姐,都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看您面相便知您有贵人相助,虽说事在人为,但小姐您定会得偿所愿。”
晏风华撇过头看着挂在衣架上的大红色宫装,这是宫里送来的衣裳,皇后特意命她在中秋夜宴时穿,也不知是何用意,越想越烦闷。
思及此处,寻思到方容容回京都也有些时日,反正闲着没事,索性再去探望探望她。
京都城内已有人沿街巷悬挂彩色的灯笼,闹市中车水马龙,比起她离开京都时还要热闹,只是今日她带着清平出门,一路上的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一直避着自己。
主仆二人入了茶楼中,她叮嘱道:“你且下楼盯着,方容容散学后势必要经过此处,你将人邀上楼来。”
清平领命,屈膝作揖一礼离去。
方容容今日一袭练色长裙,手中握着翠雀登枝团扇行于街市中,柳叶眉下双瞳剪水,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别人站在她身旁都黯然失色,不少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都在好奇她是哪家的小姐。
她很是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也不嫌人多,春禾小心翼翼抱着一画卷,走在她身前,替她挡开人群。
“方小姐,我家小姐有请。”清平从一旁突然冒出来,她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正要去教训清平,察觉到一道寒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便收了手。
晏风华看她仪态万千,想来这些时日跟着金嬷嬷也是下足了功夫。
她掩面吃着茶,轻声道:“不知表姐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我不在京都的这些时日,想来你也没少干好事,连茶小二见我都躲着走。”
前来添茶的茶小二辨认着谁是晏小姐,走到她身旁将茶添满,火速离去。
“表姐说什么我不懂,你昨日在南风馆找了几个小倌的事人尽皆知,可莫要带上妹妹我。”她捂口一笑。
京都城内眉间一点朱砂红的女子屈指可数,醉了酒又说自己姓晏,众人看破不说破,听闻小倌最后遭不住是裹衣而逃。
大周女子最是在乎名节,此事既出,不论事情真假都是有辱东宫的,只是眼下这话怕是还没传入宫中。
晏风华执杯盏一笑,区区名声罢了。
“如此低劣手段,我自是不屑一顾,方容容你若能挡我嫁入东宫,倒是好事一桩。”
方容容有些震惊,天下女子哪个不是成为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那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为何她晏风华就是不想做太子妃,难不成齐明德做不成太子了?
思及此处,她愈发的心神不宁。
在府衙时,太子殿下兴致大好喝多了,二人情不自禁春宵一度。
她浑身发凉自己先恼羞成怒了,将茶盏猛地掷在桌上,手腕上价值千金的玉镯也随之碎成两段,面目狰狞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头也不回的冲出茶楼,春禾抬步紧追。
晏风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捏起桌上断裂的镯子,轻声道:“方容容你闹了这么一出,可莫要叫我再失望。”
“小姐,她如此诋毁您的名声,若陛下和皇后问起来,您怕是要吃苦头了。”
晏风华只是摇了摇头。
比起十年的囚禁,灭门之痛,这都不算什么。
*
中秋这日,街市中人声更是鼎沸,走街串巷的孩童手中拿着糖葫芦一个追一个跑,笑声不断。
晏风华衣着单薄,侧卧在美人榻上只敢小酌一杯,人已微醺,脸颊微微泛红,青丝绕过肩膀垂落,隔着一道墙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抬头望向外面万里无云的碧空。
美眸转向衣架上的宫装,眼中几分迷离。
清安备了醒酒汤放在桌上备着,小姐今日着实是反常。
“小姐天气凉,您可莫要着了寒。”她将薄毯盖在了晏风华的身上。
“今日我高兴,你们可莫要管我。”她笑着抬手将薄毯掀开,毯子随之掉在了地上。
她赤足走向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笑意都带着几分妩媚,“时辰不早了,清平清安,给我梳妆吧!”
“是!”
姐妹二人一个梳发,一个为晏风华上妆。
她今晚定要惊艳所有人,让太子殿下也追悔莫及。
酉时夜幕开始降临,街巷车水马龙,马车走一路堵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