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倒了一杯茶,笑道:“见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晏风华与他也不客气了,齐傲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她想见一面都难,“我怎敢?您可是未来的天子,大周的君王。”
齐墨闻言摇着头笑了笑,晏风华胆子果然大。
她近日在宫外也没闲着,自是将齐明德的丑事给抖了出来,朝臣着急立新君,皇太后充耳不闻装糊涂,自不会真的让人去给太子验身,她就等着方容容生下未来的储君。
隔着一道屏风,只听外面的说书先生将惊堂案重重拍在桌上,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晏风华垂首一笑,到底是何人又写了另一册《惊华录》。
“甄家的小姐甄华到底是个有骨气的,她竟在庙宇之上当众拒婚,甚是不惜以死明志,宇撼星跪在殿外求情,谁成想感动上苍,特降异象,天边流光万里,所以这皇帝便应了甄家小姐与宇撼星的婚事。”
外面的人各个拍手叫好,齐墨瞧着对面的晏风华,轻声道:“这甄华倒是与你相似,敢拒绝官家的赐婚,不过辛亏有李元在旁帮忙。”
“是啊!只不过故事终究是故事,当不得真,不过是闲暇时拿来消遣用的,三殿下应更知这其中的艰难。”
齐墨长叹口气,他从宫中溜出来松口气,过几日是先帝出殡的日子,是需要储君和钦天监的前往皇陵的,宫内有巡卫司盯着,他来时也是好不容易甩掉了小尾巴才来的。
“我听齐傲说你有一封家书送不出去,我是来顺道取信的。”
清平将一封鼓鼓的信递到了晏风华的手中,她很是谨慎的将信交给了的齐墨。
“此信既是一封家书,也是三殿下的助力,我晏家断不会为一个阉人效力,也不会助纣为虐,晏风华在此祝三殿下凯旋!”她举杯敬向齐墨。
齐墨喝了茶,“多谢晏小姐了。”他起身戴着斗篷朝着闹市行去。
晏风华瞧着茶盏中随滚烫开水翻涌的茶叶,京都也要变天了。
此后晏风华在自家偷闲,时不时将府上的护卫拉出来锻炼锻炼,外面的行人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到里面冲天的呐喊声,一传十十传百的,也有不少府邸都训练起府上的护卫来了。
皇太后一听,竟是晏风华先闹出来的动静。
晏风华奉皇太后之令入宫,一路行来阴沉着脸,宫人见了都躲,生怕冲撞了晏风华。
朝凤殿中,香炉燃起的青烟缥缈,偌大的宫殿竟空无一人,晏风华端正的跪坐在殿中央,这过了半刻钟,皇太后才带着太子妃入了殿中。
方容容从她身旁缓缓走过,二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尔后入了座。
“晏风华,你在府上私训新兵,将坊间闹得人心惶惶的,你可知错!”她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晏风华没吓着,坐在一旁的方容容反倒打了一个激灵。
晏风华不卑不亢抬起头来,直视着扶思,“太后此言差矣,臣女不过是让府上的护卫操练一番,又如何引起众人惶恐,归根到底还是大周新君未立,群龙无首的,外有大域虎视眈眈,臣女心里也惶恐的很。”
“大胆,你一个女子也敢妄论朝政,此事本就因你而起,你不但不认错,反而还敢在本宫的面前大放厥词,该罚!”
扶思缓缓站起身,瞪着眼正要下令处置晏风华时,另一人已立在了殿外,“齐墨见过太后!”
她不悦的甩过袖子,“让他进来。”
齐墨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宦官,晏风华寻思着应是他近日新提的心腹,但瞧见宦官腰间深褐色的腰带,此人便是宫中的总管了,恒四通为报先帝之恩,已自请去守皇陵了。
虽说宫中有巡卫司,但这些宫人用起来也不比他们差。
“你来做什么?”
齐墨径直走向一旁的矮桌,跪坐的身板笔直,他朝着晏风华扫了一眼。
“方才在外面,儿臣不小心听到了立储之事,晏小姐说的事,儿臣已接到密报,大域已有了进攻的打算,太后打算何时让太子殿下登基?朝中已有不少非议,难不成太后您打算主持大局?”他一本正经询问着,倒是叫太后措手不及,此时便不能说三殿下妄议朝政了。
她脸色难看,“本宫自有打算,便不捞你操心了。”
齐墨意味深长嗤笑一声,“还请太后早做打算,毕竟太子殿下贪墨一事乃实情,说出去也不好听,太子殿下无根之事也属实,儿臣也等不了太久。”
坐在扶思手旁的方容容听闻,也是一阵错愕,本以为宫中关于太子殿下的流言蜚语是假的,三殿下都如此笃定,那她这太子妃之位怕是坐不久了。
扶思咬牙切齿道:“齐墨,本宫劝你莫要太猖狂,你也只是代掌朝堂之事,一切还是本宫说了算。”
齐墨起身作揖一礼,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那……儿臣拭目以待了。”
他转身正要离去时,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晏风华,朗声道:“跪着做什么?还不速速与本殿下离去。”
“是!”晏风华冲着扶思屈膝一礼,转身昂首与齐墨一前一后离去。
扶气得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身旁缩成个鹌鹑的方容容,果然相貌相似性子却天差地别,横看竖看都不顺眼,若非是瞧见她还捧着肚子,早将她打的皮开肉绽了。
“太子妃,以后你便在太子的偏殿好生养胎,最近天寒,你也不必再来请安了。”
方容容起身怯生应道,“是,谨遵太后之令。”
她在宫娥的搀扶下出了朝凤殿,站在高台上,远远就看到一同离开的二人,她竟还与三殿下并肩同行,心中暗暗咒骂,正向前迈脚,险些滑倒,得亏一旁的宫娥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