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仪刚去,清家姐妹二人也不敢此时与小姐嬉笑,只是在旁静静瞧着自家小姐把玩着蝴蝶簪子。
这种颜色款式的簪子已不适及笄后的女子,一般只有年纪小的小姑娘才会佩戴,李将军还真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了。
回到将军府后,便让清平取来首饰盒,“嘎哒”一声打开盒子的锁扣,随机将簪子归入头饰中,合上盖子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年少嫁入宫中,因受人怠慢,思家更是心切,虽与双亲同在京都,她却连一面都见不上,四处打点才肯有人捎些东西入宫,已解思家之情。
方艳君知晓人心难测,深宫更是勾心斗角,怕她过的太艰难,便将她最喜欢的送入了宫中,一只浅粉色的蝴蝶簪,是兄长送给她十二岁的生辰礼,她喜欢的紧,便是有些褪色了,晏风华都舍不得丢。
清安将匣子拿起放回原处,小声道:“这李将军送礼怎么也不挑挑,咱家小姐这个年岁不适合戴蝴蝶簪。”
“送礼送心意,不一定非要戴,放在那里瞧瞧也是好的。”
清安不解,前些时日小姐还不待见李将军,如今怎么反倒替他说上话了,难不成小姐有了别的心思?
晏风华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清安的脑门,“你要是再胡思乱想,就去抄抄《静心诀》。”
“小姐,清安不敢了。”
晏风华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匕首,还是李克定送给自己的,想了想还是将其佩在身上御马而去。
第二日,议政殿内朝臣皆在,奉三殿下之令,便是称病不能下床的官员,都被抬着到了殿中,有几个人硬着头皮躺在矮榻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扶思隔着轻纱珠帘坐在后面,神色不悦语气却分外温柔,“墨儿这是何意?三番五次给大臣们一早就递了帖,连病着的你都给唤来,到底有何意。”
齐墨命内侍将帝王锏抬来,放在正中间的兵器架上,“太后您一会儿便知晓了。”
扶桑微微皱眉,不知齐墨葫芦里卖什么药,据巡卫司探子来报,陆婉仪已自尽,三皇子这是要为母报仇?
扫了一圈殿中,未看到平日跟在齐墨身旁的李克定。
殿外传来阵阵击鼓声,身材娇小的人正用鼓槌费力的击打鼓面,声音被鼓声盖过,但隐隐能听到她要状告太后和故去的太子。
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架着晏风华将其赶出宫外,她的声音更真切了。
“臣女要状告太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在先,太后徇私舞弊,新婚之日毒害我夫君齐傲在后。”
朝臣哗然,三司的人不由得擦了擦额上的汗,晏阳之女胆子也太大了,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状告皇亲国戚的。
扶思震怒,朗声道:“立刻将此女给本宫轰出去。”
“太后且慢,事关皇家体面,本殿下也想听听晏小姐为何要这样说,若她所说不实,再治罪也不迟,届时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扶思冷笑一声,“也成,陆婉仪之罪,总不能安在本宫的头上,听听也无妨。”
齐墨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让她进来。”
方才拉扯之间,晏风华的发髻被晃的有些散乱,她顾不得那些,将鬓角垂下的青丝挽在耳后,她跪在殿上叩拜行礼,“臣女晏风华,见过太后,见过三殿下!”
扶思起身轻掀珠帘,微微颔首从轻纱帘幔下走过,眼中宛若嵌了寒刀,直勾勾盯着她。
“晏风华,你要状告本宫和明德太子,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幕后有人指使你这样做?”
她直起身子,无惧太后之威,“晏风华为百姓而来,为齐傲而来,从未有人指使我。”
扶思看着晏风华的眼睛,自己后背却生起寒意,“诬告皇室,可是满门抄斩杀头罪,莫怪本宫没提醒你,你……真的想好了?”
“话已出,晏风华不会反悔亦不会回头。”她微微垂首,将讼状书高举过头顶,“晏风华今日要状告明德太子和太后。”
内侍从她手中取过讼状书递到了齐墨的手中,他都未展开瞧一眼,“既如此,那便三司会审,结果关乎大周国运,若让恶人逍遥法外,国将亡矣。”
三司之人硬着头皮接过讼状书,“臣领命。”
御史闻肆看到讼状书两眼一黑,晏风华这是将太子殿下的旧账都给翻出来了,去年青乌镇遭了水患,听闻饷银是一分都没送到百姓的手中,都被那个狗官吃到了嘴里。
自己督查之责未曾落到实处,用余光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晏风华,真是个祸害啊!
大理寺三番五次牢狱失火,还尚未问责,只剩下个刑部的人,尚能在百官前抬起头来。
晏风华的讼状书还提到太后教唆丞相□□,牵扯甚广,太后为被状告之人,也只能从高台之上走下,黑着脸站在晏风华的身旁。
她以前风光无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晏风华嫣然一笑,“便委屈太后在这里陪着臣女了。”
“哼。”
三司之首的官员心惊胆战坐在了上位,还有的人曾是扶桑的门生。
吕信翁拿起惊堂木拍案,“晏风华,你状告太子贪赃枉法,可有认证物证?”
“物证在此,这两本账册记着太子殿下与青乌镇的徐青之的交易往来,还有太子生前的花销,皆在此。”
内侍匆忙上前取过账册放在了三位大人的面前,细瞧一番,徐家入账白银过万两,而太子外出花销如流水一般上千两。
吕信翁面露难色,“这……这一次花销都顶我十几年俸禄了。”
刑部侍郎阴沉着脸,“那人证呢?”
“这就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