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两声敲门声,晏风华隔着门柩的缝隙的向外看去,还是齐傲。
“有何事?”晏风华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齐傲察觉晏风华有时行事冒冒失失的,总是怕她忘了事 ,“太子殿下先前命你我三日后随使臣去宁定州,明日便要启程了,我来问问你收拾的如何了。”
“糟了,光惦记那件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无妨,轻车简从,这苦我还是吃得。”她唤来清平清安帮忙收拾行李,“那个人,齐傲,你是不是也忘了?”
“那个人?”齐傲寻思了半天,自己会忘什么人?
“青乌镇的那位。”
齐傲眉头紧锁,原来是扶容珩,上次他要想皇后揭发晏风华谋算太子的事,被自己关在别院已有半年,还真是将他给忘了。
曾风光无限的扶家已荡然无存,扶桑已伏诛,但家中男丁女眷是要秋后问斩,齐墨虽不株连九族,但沾亲带故的亲戚,男入奴籍女入官妓,就是要以儆效尤震慑朝野。
别人只知扶容珩半年前失踪,哪知晓是被齐傲给关了起来。
齐墨追踪查到了齐墨的下落,并未说什么,只是将一袋银钱推到了晏风华的面前。
“孤倒要瞧瞧,他会作何选择。”
齐墨紧盯三司的人查着此次逆谋的党羽,估摸着得忙到秋天,要不是齐傲伤了腿,他哪能按时回将军府。
齐傲微微歪着身思索了片刻,“那走吧!咱们两个一起去看看他。”
青乌镇山野间能看到鸟鸣,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直通一处别院,院子虽不大,但胜在静谧,他当初离开时安排守卫守在院外,他们直接在别院的后山处新建了木屋。
落锁的门“咔哒”一声解开,院落之中的石桌旁边,男子埋头执笔写字,身上的长袍干净整洁但已洗的发白,他对站在门口的人视而不见。
直到齐傲和晏风华站在他的对面,唤他的名字,他在错愕中抬起头来。
他们二人脸上略显倦色,与日日看书练字的扶容珩大不相同,他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在身。
扶容珩的视线落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
“许久未见,扶六公子别来无恙。”齐傲先开了口。
扶容珩眼中的失落转瞬即逝,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嘴角微勾,“我在此吃穿不愁,除了不能外出,倒也悠闲,只是不知这种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今日你便可离开此处。”晏风华将绣着福禄的钱袋放在了桌上,“那些侍卫想来不会同你说外面的事,先帝驾崩,东宫易主,太子和皇后扶思相继离世,扶桑逆谋,满门抄斩,扶家只剩你了。”
扶容珩脸上的笑容凝固,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他不敢相信,确认者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晏风华看他错愕的神情,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皇宫的日子,亲人都离自己的而去,那种滋味生不如死,让人心碎夜不能寐,一直深陷懊恼和痛苦纠结中。
“自是真的,只不过太子殿下大度,准你改名换姓离开,永不回京都。”晏风华眼中有一丝怜悯。
扶容珩握紧笔杆,视线最终落在了钱袋上,手上骤然一松,他忽然仰头笑出声,“我不信!我要回京都亲眼瞧见才算,你们莫要将我当傻子。”他快步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策马狂奔。
曾经意气风发打马长街的少年郎,也渐渐远去。
晏风华忽然想起一人来,“齐傲,你可见过扶襄?”
齐傲思索片刻,“大周的佞臣,心狠手辣手足相残,行事颇有扶桑的风格,只不过他更擅心计,我上辈子与他未曾交手,只知晓扶襄是齐明德的心腹……”
晏风华反应过来,瞧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方才对他还有些同情,看来是自己多情了,自嘲道:“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早该想起来的。”
“一报还一报,他也罪有应得。”
晏风华和齐傲从青乌镇回到家已是傍晚,方艳君正等着他们二人,前堂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晏风华随手打开一个,里面装的全是衣裳,清平还指挥着两个小厮搬运着箱子。
“母亲,您这是何意?”
“我也打算跟你们去宁定州,你父亲常年不归家,他们父子二人至多年关时回家住几日,聚少离多的,虽说他们会回京都,倒不如我先去。”她说着将首饰盒放在了大箱中,晏风华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这七八个大箱子,怎么瞧都像是搬家。
晏风华不解,“母亲,要带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我还让清平清安少带了不少东西呢!”
齐傲笑道:“晏夫人带的东西的确不多,不过都是衣物罢了,看样子这是要呆到夏末了。”
晏风华方才没细看里面放了什么衣服,“母亲,您真的打算常住?”
“是啊!”她脸上露出了喜色,自打晏阳奉旨去了边关,晏风华也时常不着家,她只能去寻邻居推牌九解闷,晏风华和齐傲感情是好了,但这去了宁定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是剩她一人守着偌大的宅院,索性搬去小住一段时间。
晏风华发现自己好像是很少陪着母亲,要帮忙收拾衣物,方艳君轻声道:“你这大忙人一走一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快早些歇息吧!”
晏风华挎着方艳君的胳膊,讨好道:“那……母亲,我先回卧房了。”
“晏夫人,那晚辈也先告辞了。”齐傲微微颔首作揖一礼。
“去吧!”
晏风华现在哪是个安生的人,当即让小厮跑腿去酒楼带些吃食回来,下午还在马车上时就饿了,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