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珏退出了游戏，心中苦痛，右眼角竟有血泪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眼前的血色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儿，他眸子生得极美，顾盼生辉间总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他记得哪怕是冷硬如叶棠，也曾因为这双眼睛在他幼年时出手相助。
那时他才五岁，父亲出了轨，母亲闹着要与他离婚，昔日端庄持重的名门淑女也如疯子般大吵大闹。
家里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也没有人想起给他做早饭。学校的孩子们也开始传他父亲不要他了，他一时怒极，上体育课时留在班里与人厮打起来
叶棠就是那时出现的，她进入时全无声息，径自走向了自己的坐位拿了本棋谱，楚斯珏被人踹到了她身边的过道上，她也只是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路线，绕开他向门口走去。
楚斯珏抓住了她的衣角，眼中含泪，嘴上却仍是倔得不发一言。
“……三班的？我已经通知王老师了，他马上就来。”叶棠扬了扬手上黑色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撤！”为首的小胖子小手一挥，一群人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小哥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楚斯珏见她又高又瘦，又是一身黑衣，就问道。
“叶棠，女。”
“……哼，男人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楚斯珏慌忙把拽住她衣角的爪子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道，耳廓早染上了许多绯红。
叶棠也没搭理他，径直要走。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眼睛好看。”叶棠远远抛下了这句话。
之后的日子里，叶棠偶尔会带盒曲奇饼干或者未开封的三明治配着果汁给他，他也问过为什么要专门给他这些，她只说：“吃不完。”
“那你为什么不给别人？”
“眼睛好看。”
“你是机器人吗？只会说这四个字？”
“你不喜欢，我给别人。”
“谁说我不喜欢了？下次……下次我把我的小汽车带过来给你玩。”
“不用。”
“你不喜欢小汽车吗？那我给你买洋娃娃好不好？”
“你不如直接转我钱。”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怒道。
“你也很奇怪，我家楼下的小黑猫，喂吃的只会喵喵叫两声，不像你一般聒噪。”
“你竟敢拿我和臭猫比！”
……
“楚总？楚总？”他的至交好友兼医生沈辰轩喊道。
“嗯，检查结果怎么样了？”他收敛了所有思绪，沉声道。
“楚总，您的右眼骨中了凶险异常的毒，为避免扩散到眼睛，得做个手术，把右眼全部摘除掉。”医生道。
“……如果毒直接通过利器扎进眼睛会怎样？”
“那……恐怕没多久就要毙命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吗？知道我自恋，最喜欢自己这双眼睛，所以不杀了我，逼我自己下决心挖掉一只，自己把自己变成独眼龙。
让我生不如死地活着？通过那只完好的眼睛，日日夜夜想起另一只？”他伤心地想着。
“我要不做手术呢？”他问道。
“这，其实还有另一种手法，用楚式集团培养的病毒以毒攻毒，只是眼睛毕竟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病毒又没有完全通过人体检验，在五天内会不定时地发作很久，只怕是苦不堪言。
你若是熬不过去，可能要活活疼死了。”他道。
“没关系，就按你说的来。”他道。
“还有一事，斯珏，今早有人往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媒体都投了些……污秽不堪的照片，好在我们早入侵了他们后台，趁这些媒体还没发现就把文件拦截了下来，用网络病毒弄坏了发文件的电脑。但文件都是关于你被其他男人……你看看吧。”他递给他一个纸袋。
里面有好几张像素极低的他的怼脸照，画面里他面色潮红，紧闭双目，还有几张是他被一个瘦削的短发男子压在身下，画面光线极暗，虽然根本看不清他的一切，但是仍然能影影绰绰极模糊地看到那短发男子在和他云雨。
“哈！好！真好！先是被人玷污，然后是痛失所爱，再然后剜眼毁容，最后名声尽毁，身心俱残。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礼吗！
我不过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叶棠！你好狠的心呀！你明知我根本不喜欢男人，还让……”他痛极怒极，最后竟如一个小孩子般，蜷缩在墙角，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斯珏，你……”
“阿轩，你觉得她对我做的，过不过分？”他突然间又问道。
“确实挺过分的。”沈辰轩叹道。
“那要是我原谅她了，她会不会一感动也原谅我，好好和我在一起了？她要是肯和我在一起，这一切我都可以假装没发生过的。”他接着道。
“可她如此对你，想必心中对你没有半点情谊的，而且她对你这般狠毒，你又何必呢？”
“我一个大男人，受点苦不算什么的，况且……况且……况且她肯如此费心对付我，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只是嘴硬了些，我就勉为其难地让她一点也没关系的。
反正眼睛我自己能保住，那些照片也没到别人手上，她也没死成，总归她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事情终归是在我的掌握之中，她也只能是我的。”楚斯珏道。
“……”算了，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沈辰轩在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