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雪这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不是江晚雪,变成了一个女将军独身闯军营。
骑在马上英姿飒爽,一袭红衣令敌军闻风丧胆。
可是一睁眼,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江晚雪。
撑着身子做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捂上额头,整个人的意识都不太清醒,感觉自己的脑子要从脖子上掉下来。
江晚雪从床上下来,坐在梳妆台前等着芙蕖给她梳妆。
芙蕖还是像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地拿着梳子整理她那一头长发。
晨光从窗子里泄出,照在那一头青丝上,丝丝分明的头发闪耀出点点光芒,芙蕖看着这美人睡眼惺忪的样子,都不自觉地有些看呆了。
“对了,之前我们搬过来地时候太过匆忙,你可有什么遗漏?”
江晚雪在江府生活了十八年,自己的物件定是很多,若只是花上半天事件去收拾,定有遗漏。
可是芙蕖这丫头向来能干,她肯定会派遣其他丫头去做这些,身为掌权者,不免还是要问上一二。
“回禀小姐,自那日起,将军就遣了几个仆妇去您的院子收拾东西,当天就已经收拾完全,只是昨日小姐又进宫了,其中有些物件又着实要紧,您不在下人们也不敢随便处置,是以还没来得及拆箱。”芙蕖将那日她昏迷之后的事情一一告知。
江晚雪放下心来,想着她估摸着应该还有几日才会入宫,正好趁着这几日闲来无事把自己常用的物件收拾收拾再挑些好的一起带进宫。
于是主仆二人走向库房。
路上江晚雪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之前在江府的那些照顾过自己的人,遂一一询问芙蕖那些人都如何。
江晚雪身边的婢子仆妇都是自己娘亲在世的时候为自己安排的,她一定会好好待他们。
许是自己的精神不太好,总感觉身体上下都不太舒畅。
但还是勉强撑着身子过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旧物。
放着旧物箱子的房间一尘不染,还有婆子在门口看守。
江晚雪见到看守的人心里又是一暖。
舅舅还是如此贴心,连自己的死物都要找个人来看守生怕出什么问题。
她朝看守的婆子微微一笑低低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跨过门。
芙蕖带着江晚雪走向最大的一个红木箱子,江晚雪心下了然。
芙蕖替她拿出箱子里的那个装着画卷的锦盒,然后打开。
“这幅画是我亲手收进来的,没有旁人沾手。”芙蕖十分恭敬,语气轻快。
江晚雪很满意,她不喜欢旁人触碰这个盒子,大多数都是自己亲自收拾的,昨日她昏迷,也只能靠着芙蕖整理私物。
还好没有旁人沾手,若是碰坏了她的画,她可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把这幅画拿回去,其他的你看着办。”江晚雪接过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走出库房。
芙蕖立马了然,看来小姐今日说收拾东西也只是收拾这幅画。
也是,毕竟除了这幅画,小姐也看不上什么。
江晚雪拿着画迅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脑子里的思绪一直在乱飞。
母亲为何会突然说嫁给父亲?她和陛下青梅竹马为何会拒绝她地求亲?
若是母亲嫁的是陛下……那……
江晚雪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奇怪的想法全都丢出去。
她还是无比感慨自己母亲的经历,母亲真的是遇人不淑,嫁了父亲那样的伪君子,但是放在十几年前,谁又能知晓,跨马游街风光无限的探花郎,是个为护妾室包庇下毒的丈夫呢?
可见女子寻找夫婿的时候还是要擦亮眼睛,若是像母亲那样,寻得一个对杀妻的小妾无动于衷的丈夫,估计会少活几十年。
若是这样,那为何要成亲呢?
还不如自己孤身一人永不成亲的好。
江晚雪顿时想到了自己的亲事……
宁瑾是宁国公府的嫡子,她自小就与他有婚约,从前逢年过节宁府和江府也会有亲戚之间的节礼往来,可以说,满京城都知道宁府和江府是亲家。
可是……
江晚雪又想到了那日的赏雪宴。
还有太子殿下的话……
京中女子的名声不是小事,但若是因为她为母伸冤怒斥生父的事情就要与她退婚,那她这婚还是退了的好。
反正她娘亲早就给她准备好了银钱和嫁妆,她就算不成亲,拿着那些银钱嫁妆也能过得很好。
更何况她还有舅舅这个大靠山。
江晚雪顿时放下心来。
又想到自己的父亲……
“唉。”江晚雪发出沉重的一声叹息。
“表妹这是怎么了?”门外倏忽响起兰骥的声音。
江晚雪快步走出门去。
“表哥来啦,我也正要出门去呢。”江晚雪对着他笑了笑。
“方才我听见表妹在叹气,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兰骥很是关心这个妹妹,语气中都带上了一股焦急。
江晚雪也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声叹息就能碰巧被兰骥听见,忙着掩饰:“没有没有,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到自己要进宫去陪伴公主,有些舍不得舅舅和表哥们罢了。”
若是在表哥面前提及她对女子亲事的看法,她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去。
兰骥没想到这个表妹竟为这种小事发出那样浓厚的叹息,一时愣住,后又失笑:“表妹若是舍不得,等进宫以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