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雪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东西?什么东西?”
江海看她这样更是焦急了,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但是面上还得强撑着:“太子殿下十分挂念郡主,郡主……”
江海的面相十分复杂,这才让江晚雪看出了端倪,细思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帮我给太子哥哥问个好。”女子的声音清脆得如同银铃,笑得十分开怀,转身自己就进了房内。
徒留江海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凌乱。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离开,还不等他迈开步子,他就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江晚雪从房里出来,手里不知道还拿了什么,可她并没有递给他,而是先走过去问他:“今天公公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江海只好答了,江晚雪闻之便道:“明天我也会跟舅舅他们一起进宫,还请公公宽慰太子哥哥一二。”
“我在宫外一切安好,还请公公代为转告。”江晚雪非常客气,她是准备了东西,可是她想自己亲自送给他。
现下只能先委屈一下底下人了。
果不其然,江海一脸失望地走了。
次日,张灯结彩喧闹异常,北齐百姓都在庆贺除夕,兰翎晖也早已携着自家人参加宫宴。
往年他们的除夕都是在北疆过,今年回京变得不一样了些,江晚雪以往都是在江府过,每年的除夕也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
因为她在那个名为家却不是家的地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弟妹和父亲安氏一家子和和乐乐,她却什么都没有。
如今不一样了,她很期待今天的宫宴。
也期待着见到那个人。
自从上次从诏狱出来,其实她就难过了很久,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不是江明栋的女儿,但是转念又觉得十分合理,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这么做,自小苛待她,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只不过是面对着突然其来的真相,有些难以接受,需要一段时间自己想清楚。
她是谁的女儿重要吗?也许重要,但是比起知道她的生父是谁,更重要的是她是兰书晴的女儿。
这就够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至少,她现在可以知道,她的母亲曾经深爱过父亲,竟然敢冒着自己身败名裂的风险,怀着身孕跟别的男子成婚,只为了能保护她。
许是她的亲生父亲有什么事情导致他们二人不能在一起。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江晚雪弄清楚这一切之后感觉有一种云过天清的感觉。
父亲是谁,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去寻,不知道也不要紧,她只要好好守着母亲就好。
她爱自己的母亲,母亲也爱她,这就够了。
比起那些早已故去的人,还是身边人最要紧。
莫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忽视了那些真正爱自己担心自己的人。
江晚雪想到这些,摩挲着自己袖中的荷包,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她今日就要见到他了,多日不见,他会不会很欢喜?
定是开心得睡不着觉。
正如江晚雪想得那样,季远舟正坐立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别急,郡主已经跟着将军进宫了,估计马上就到正大殿。”江海看着自家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焦躁,也开始盼着自家殿下大婚。
季远舟近些日子一直被锢在宫中,只能相互之间传个信以慰相思。
可谁知江晚雪那人后面连信都不给他回,徒留他自己一人着急。
他也大概知道了那姑娘的意思,明面上天天传信也让她身边人面色都变了,估计是害羞不好意思。
想着女子羞红的脸颊如同春风三月里的桃花,让人意动神随,季远舟勾起唇角,那面色中尽是愉悦。
很快兰家一行人便到了,江晚雪是女眷,与男子分席而坐,她一到便直接找福康去了,父子三人则是去正殿拜见皇帝。
江晚雪从上次那次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福康,在信中问季远舟,他也不肯回答,还总是阴阳怪气问福康和他谁更重要,弄得她很是头疼,索性后来就直接不问了。
如今进宫,对于自己的好友,她还是想念的,寻着熟悉的路找过去。
她身后跟着芙蕖,主仆二人步子不紧不慢打着伞走在宫道之上,天上稀稀落落地飘着雪花,没一会儿就将二人留在宫道之上的脚印掩盖。
脚踩在积雪之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江晚雪也怕摔跤,是以走得很稳,一步一个脚印踩得很实。
她还没走多久,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人。
不是季远舟还能是谁。
“我送你过去。”
芙蕖和江海很有眼色地落在后面,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后面跟着人,季远舟也不敢太放肆:“阿雪……伤都好了吗?”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他胳膊上的伤还是没好全,江海来传话说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江晚雪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心里感觉涌过一阵暖流,这寒冬都没有那么冷了:“已经好多了,多谢太子哥哥。”顺势还伸出自己的左手,捞起衣袖给他看伤口。
那血肉外翻血液汩汩流出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褐色的痂像一条蜈蚣趴在女子洁白如藕的手腕上,看上去格外刺眼。
季远舟目色一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都不敢想象,面前这柔弱的女子,是有如何胆色自伤的。
眸色低垂,黑漆漆的瞳孔之中晕染出无限的懊悔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