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舟和兰翎晖交换讯息谈得越来越有劲头,最后直接去了书房议论朝事。
谈着谈着,二人都不知不觉谈到江明栋身上去了。
“他肯开口了吗?”兰翎晖问。
“死要面子,还是不肯说。”这是指江明栋一定和阿雪的母亲达成了某种交易。
江明栋自曝说江晚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在诏狱之中一定是脑子一热看见阿雪过于生气才说出来的,如今又逼问他是如何跟兰书晴达成交易。
谁知他竟然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不肯说。
可他联合剑邑官员贪墨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能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恐怕是难逃一死。
所以就这样遮掩自己最后的遮羞布?
两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可这已经是探听兰书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的机会。
二人都不想放弃。
可是他又嘴硬不说怎么办呢?
季远舟霎时之间想到了两个人。
抬起头一双眼眸盯着兰翎晖,犀利的眼神似是在传达某种信息。
“有话不妨直说。”兰翎晖一向都是简单粗暴的人。
“江明栋不是很宠爱他的小妾吗?他们还有一双儿女。”季远舟言简意赅。
兰翎晖领会到他的意思:“你是说,用这个逼他开口?”
季远舟应是。
旋即二人达成共识。
江明栋所犯之罪虽是杀头之罪,可他也只是从犯,罪不及家人,顶多判一个问斩。
如今出了这场变故,也只能表面上告诉他应当连坐全家,若是可开口,便只惩治他一人,至于他唯一的庶子,可释。
如此一来,便可套出他知道的事情。
季远舟得了法子,在兰翎晖面前行了个晚辈礼,随后告辞回宫。
以往都是兰翎晖在他面前行礼,如今倒是反过来,从他这态度上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阿雪。
在心里也确实对这个外甥女婿放心。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兰翎晖心里很是欣慰。
回来面对着一大堆的烂摊子,总算是有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又想起了什么,吩咐自己的近卫,安排人送他回宫。
如今京中还是不太平,像上次那般遇上刺客也不是不可能。
他如此有心送阿雪回来,也应当投桃报李。
季远舟坐上马车,仍然还是在想着自己地猜测,还有兰翎晖给他的那个地点。
剑邑。
又是剑邑。
还是二十年前的剑邑。
他右手握拳撑着额头,手肘放在腿上细细想着事情,车外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都不清楚。
车轱辘吱呀呀地转悠,车上挂着的灯笼摇曳摆动,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照耀着前行的马车和人,地上躺着几个斜斜的影子,跟随着马车移动。
还是听着脚步声不对,打开车窗一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侍卫。
“你们?”
“启禀殿下,吾等奉将军之命送殿下回宫。”那侍卫拱手答道。
季远舟旋即关上车窗不再言语,嘴角一勾,又开始想事情。
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九天之内江明栋一定得解决掉。
还要准备阿雪的生辰。
想到这个季远舟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回到东宫的时候,季远舟一头栽进书房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还有很多事情做,他的时间不多。
还是皇帝叫人传他,才出去。
放下手里的折子就跟着内侍过去,到了凤栖宫显然让他大吃一惊。
皇帝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皇后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眼睛通红。
二人明显是吵了一架。
父亲母亲虽然也是夫妻,毕竟是皇家,与平民百姓之家到底不同,像平时有什么事情,母后都是对父皇言听计从的。
如今这般吵架,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父皇唤儿臣来,是有何事?”季远舟拱手一礼,对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帝就是等着他来处理这件事,现如今他到了,自己正好放手:“你母后对你的婚事有异议,你自己跟她说吧。”
说完就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季远舟一个人站在殿中回望他渐渐消失的背影。
转过身去向皇后请安:“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看见他过来了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珩之,你——”皇后的语气迟疑,顾忌着什么只说到一半。
“母后有话不妨直言。”季远舟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有些不忍,好声好气地说道。
有种预感,父皇母后之间的吵架缘由与他有关。
果然,在他这样想的下一秒,皇后就说道:“珩之,你真的要娶那个江晚雪?”她的眼眶红红,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还有着很重的哭腔。
季远舟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当初他决定娶阿雪,只在父皇面前提了,并未告知母后。
因为在他心里,只要父皇同意了,母后就不会阻拦。
谁知今天早上在凤栖宫的那一番话,竟然吓到母后了吗?
如今还因这事跟父皇吵架?
季远舟心里咯噔一声,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怕不是母后不喜欢阿雪,不想她当儿媳妇吧?
皇后直接就将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