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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苏昭昭在一阵阵呼唤声中缓缓睁眼,沈晚棠就这么在床前守着苏昭昭到子时。
来不及告别,沈晚棠便将床沿的包袱与盘缠塞入苏昭昭怀里。
苏昭昭被她护在身后,一路摸索,待到与侍卫汇合之后,沈晚棠才在苏昭昭耳畔嘀咕了句——
“昭儿切要保重,越走越远的才好。你要一路向西北方走去,我已联系好你舅父,他自会安顿好你。”
沈晚棠不放心,又将自己头上的珠花钗交于苏昭昭手中。
“此乃信物,如若舅父未认出你,你只需将此物交于他便可。”
苏昭昭将珠花钗收进包袱中,却在夜幕中点点焰火的映衬下,看见沈晚棠湿红的眼眶。
沈晚棠看见马车的到来,便匆匆将苏昭昭推上马车,并交待好侍卫,要将苏昭昭平安带到西北的焰城。
子夜是轮换值班的时刻,故宫外的侍卫会在此刻松懈,不会搜查由宫内出来的车马。
苏昭昭也被顺利带出了宫门外。此刻马车内只有苏昭昭和侍卫二人,苏昭昭也并未打算开口,倒是对面的侍卫先搭起话来。
“少主可还记得我?”
苏昭昭倒是疑惑,她的记忆里并无素昭的记忆,因此对于素昭所熟知的人她也并不知道。
苏昭昭并未开口,而是满脸疑惑的盯着他。
“我是上次跟公公为少主求情的人。”
苏昭昭茅塞顿开,她这才想起她刚穿越到天启,被人蒙眼带回王宫时,曾有一侍卫为她出头。
“好像对你有点印象了。”
侍卫欣喜若狂——
“少主记得我便好,你以后可唤我凌羽。”
苏昭昭点头示意。
凌羽只目不转睛盯着苏昭昭傻傻痴笑,而后又滔滔不绝起来。
“少主,凌羽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少主身旁,凌羽其实儿时就见过少主,只是不知少主可还有印象?”
见苏昭昭未接话,凌羽耷拉着脑袋——
“不记得也正常,毕竟也这么些年了。少主若想听,卑职倒可详述一番。”
苏昭昭本着好奇,也便默允了凌羽详述。
“卑职父亲是御前侍卫,因而自小便跟着父亲学习,也常在宫中闲逛,一日,我被父亲训斥了一番,却误打误撞进了少主的寝宫,少主见我蹲在石梯上哭,便来安慰我,又将你心爱的糕点分予了卑职。”
苏昭昭本就不是天启国的素昭,他口中说述事件,苏昭昭也自是不清楚。
“自那时起,凌羽便想要追随少主了。况且少主人美心善,对我们这些卑贱的奴婢也视如己出.....”
苏昭昭也没想到,素昭的品性居然能得如此高的评价。
苏昭昭只双眸盯着凌羽,凌羽的脸便瞬间涨至通红,不好意思的扭过头,以避开苏昭昭的视线。
后面的路程上便是一句话也没搭上,苏昭昭在无聊之中沉沉睡去。
市井长巷,人间烟火,商贩的叫卖声在巷角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待苏昭昭醒来,早已到达西北边境的小城——益阳
凌羽小心翼翼扶苏昭昭下了马车,而后又找到了一家客栈暂住。益阳离焰城并不远,但凌羽并不想让苏昭昭一路只顾赶路。
毕竟舟车劳顿,先休息一天也未必不可,还可以带苏昭昭游玩。
苏昭昭也并不着急赶路,况且凌羽也同她讲了,益阳离焰城并不远,不如就先玩一天再赶路。毕竟穿越回一千年前,她也还未领略历史古城之美。
凌羽将一切打理妥当后,先是带着苏昭昭去酒楼饱餐了一顿。而后又带她去了郊外的洛水河,洛水河乃益阳一绝。
传言,洛水清似玉,透亮似碧,鱼跃浅底,水作铃响。两岸翠山萦绕,碧绿似苔,碧空澄澈似水,映衬于镜之上也。
苏昭昭感慨这大好河山,名不虚传,确如传言所述。此行也算值。
除洛水河外,凌羽又带着苏昭昭去逛集市,古时的集市好不热闹。
街头表演杂耍的十指都数不过来,还有摆摊叫卖的。益阳地处天启与龙夏的接壤线,商品的种类更是繁多。
不一会,苏昭昭便被街角一杂耍团勾去了视线,她一人只顾往人群里冲,却全然未曾顾及跟在身后的拎物小弟。
她一直好奇古人杂技为何如此厉害,想要探个明白,在人群里挤破头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绝佳的观景点。
待苏昭昭回过神,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拎物小弟,可抬头观望,早已不见人影。
苏昭昭人生地不熟,没有凌羽带路,只怕会生出什么麻烦,她绕开人群,沿着街道寻找着凌羽的身影。
可找了一圈,仍然看不见踪影。
寻找之时,却未曾注意身侧后的人,一个转身,竟扑进了坚实有力的胸膛。
她头被撞得生疼,又揉了揉,缓缓抬头,迎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立体突出且有一种道不上的异域美感,一头微卷黑发,额头前佩戴着一颗血红的琥珀和若干玉珠串联的头饰。
他身着的服饰与天启倒有天壤之别,衣衫为深红色,可袖口,衣襟,腰节处都有各色珠宝松石点缀,且他外面还披了一件狐裘。
男人久久垂眸,苏昭昭也被凝视得不好意思,匆匆道歉,便就想离开,可刚迈出步子,便被男人身旁魁梧的侍卫拦住去路。
——
“怎么,姑娘撞了我家公子就想这样离开?”
苏昭昭费解——
“可我已道歉,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