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长定门。
“将军!有大批士兵正朝这里来。”城楼内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来汇报。
“什么?!”监门将军大惊,她摸上腰间的佩剑就朝外走去,直到听手下说这些人是从城内过来的才松了一口气。
“吁——”华到城门下的时候监门将军已经带着手下下了城楼。
“来者何人?”
“传三皇子口谕,今夜城外有叛军要混入皇城,故加派人手来此看守。”华翻身下马,递上信物。
与监门将军沟通好后,华只带了两百人轻装上路,“你们在这里给我看好了,一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
“是!!”
伴着忽远忽近的狼嚎声,断柔带着华和飘渺峰阁主他们翻过了第一个山头,正要攀第二个山头时飘渺峰阁主制止住了他们。
她的耳朵几不可见地动了动:“有人。”
华不敢大意,立马令手下全部隐蔽起来。
约莫一炷香功夫,只见对面山头上悉悉索索地下来很多人,速度很快,眼睛像野兽般泛着绿光,似是夜能视物。
…杀了世的就是这些怪物吗,华将背上的弓箭取下,对着手下命令道:“一旦进入射程就发箭。”
“等等。”飘渺峰阁主抓住了华的手臂,劝阻道道:“我们人少。”
“马上撤退。”
华挣脱飘渺峰阁主的手,为世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他会退缩吗?“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而且敌明我暗,阁主怎知我们就一定会败呢?”
“哎,你什么意思?”吹雪一听华敢质疑她师父怒火就烧了上来,她差点把手指指到华的脸上。
“吹雪,退下!”
“华小友不要意气用事。”飘渺峰阁主沉声劝阻道:“听脚步声对面至少有一万人。”
“老身知你报仇心切,但实力悬殊过大,何必白白送死?”
“…一万人?”华喃喃地重复道,拿箭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对不住,阁主。”华咬了咬泛白的嘴唇:“是我鲁莽了。”
“我马上带人退守城门,还请阁主通知殿下,长定门原本就一千不到的兵力,加上我带去的两千府兵,也不过三千人,我怕到时候那些怪物强攻过来会守不住。”
飘渺峰阁主点头答应。
—
皇宫,紫宸殿。
在宫中值守的两名太医分别给萧凤清把脉过后面色勃然大变,颤颤巍巍地跪在了萧昆玉面前。
“殿下,皇上这是急火攻心,真心痛发作。”
“但是又有中毒之相,无从施针,命在旦夕啊…”
萧昆玉面上血色尽失,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上官翡呢…来了吗?”
“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请了,但院首大人在宫外,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风垂着头低声回道。
萧昆玉从未感到这般无力过,听着萧凤清越来越轻的喘息声,他仿佛觉得母亲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流逝,无论他将她的手握得多紧都抓不住…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母亲,萧昆玉才发现当年将他抱在怀中的意气风发的女皇,早就不复年轻了,看似满头乌发实则其中藏着数不清的银丝,虚弱而痛苦的脸上早已爬上了岁月的深痕。
“啪嗒”两点温热的泪珠砸在萧凤清的手上,她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似是能感受到萧昆玉内心的悲恸,她勉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上官翡撩开帷帐,从内室出来,顾不得擦去额上的汗珠,拱手对萧昆玉禀报道:“殿下…”
“皇上现下暂无性命无忧,但当务之急是要研制出解药。”
“方才皇上震怒之下虽然吐出大半毒血,但也引发了真心痛。若要施针通其心塞,必会导致余毒入侵心脉,顷刻毒发。”
“但若不管不顾,陛下则会心痛致死。”
“微臣只能给皇上服下保心丸,封住周身血脉,等研制出解药再给皇上服下…”
“不过时间拖得越长对皇上越是不利,到时就算服了解药陛下也是不能言语难以动弹。”
“你有几成把握?”萧昆玉垂着眼帘,哑声问道。
“…五成。”上官翡不敢托大,两天内研制出解药她只有一半的把握。
萧昆玉沉默半晌后,说出了上官月与二皇女勾结谋反之事,问上官翡是否知道。
“微臣是今晚才从离儿口中得知的…”上官翡当即跪下请罪,“那逆子一直将他亲生父亲之死归咎于流云,臣本以为他只是不懂事罢了,没想到竟犯下此等弥天大罪。”
“微臣不求免除上官月的死罪,只望皇上和殿下能看在上官家世世代代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地份上…”
“能对不知情的族人…从轻发落…”
萧昆玉将上官翡扶起:“本殿下信你。”
“希望舅母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我的信任。”萧昆玉盯着上官翡幽幽说道。
说完,萧昆玉就带着风去了禁宫。
“微臣必当竭尽全力。”上官翡朝着萧昆玉的背影拜送道。
丑时,深夜的幽寂笼罩着整个皇宫,只听到一队队巡逻士兵的走动声。通明门是皇宫的偏门,进入此道宫门后通往的是末等侍人的居所,因而每十米只设了一名士兵。
在一队巡逻兵刚走另一队巡逻兵还未来的空档中,城墙上站岗的士兵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纷纷被扑杀,大批叛军潜入宫中,这些人的眼睛像动物一般,在夜色中发出绿色的幽光。
“有血腥味。”刚从紫宸殿出来没多久,一直隐在暗处的小七突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