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原来,干粮吃没的应成,听到进山砍柴的农户们说道刘懿即将南下,三日前从凌源山脉赶了回来,说什么‘兄弟一心其利断金’,硬要和刘懿出去闯一闯,刘懿一时脑热,应允了下来,才有了今日这件私事。 不过,应成此行收获不小,据他所说,几日前,天降大雪,他乘雪练剑,当是时,宇宙皆白,万物死寂,一种失意愁春与孤单天地之感涌上心头,一剑斜出,剑力竟将一棵百年老松刺破了皮儿,算是入了破风境界。 这几日他常夸耀,“若不是一只傻狍子顶了自己的屁股,凭借自己的悟性,自己怕已是地上剑仙了!” 而后,免不了被杨柳、乔妙卿、王大力轮番‘说教’。 乔妙卿更是嘴上不积德,无情嘲讽,“三品十二境,应成,你距离通玄神境,还有十个境界哦!” ...... 兄弟相求,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刘懿自会答应,而此刻,刘懿却犯了大难。 应知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肯让其以身犯险! 应成与刘懿同应知一番唇枪舌战,怎奈老姜生猛,两个少年终于败阵。 应知冲着应成屁股不轻不重的来了一脚,煞有其事地说,“江湖上,破风境界的武夫,就像凌源山脉里的野草,数不胜数,一个不小心,你就要翻船。等你到了致物境,老子再放你出去。” 应成辩驳道,“父亲,此一行有六十名甲士和斥虎帮的高手坐镇,肯定不会出现问题。况且,刘懿是五郡平田令,是朝廷命官,我和他同行,谁敢造次?” 应知大声斥责道,“呸!你真以为朝廷命官在江湖上人人敬畏?这些年死在深山野庙里的官员,还少么?弄死你一个毛头小子,人家都不需要露面。” 应成顿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偷偷地瞄着刘懿,希望刘懿能够再使使劲儿。 刘懿又想说辞,却被应成硬声打断,这位‘老奸巨猾’的郡守大人眼中精光闪烁,尖声道,“小子,你给我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我便让我儿子陪你走一遭,不然,想都别想!” 刘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涨红着脸,强词夺理道,“因为他喜欢,喜欢就要去做。年轻,就应该仗剑走天涯。” 应知使劲摇头,显然,他对刘懿给出的答案,很不满意。 一直坐在一旁观而不语的刘权生,饮尽盏中山茶,起身拍了拍刘懿的肩膀,随后看向应知,“应答人,懿儿才十二岁啊!” 应知忽然愣住,看似与今日之事两不相关的一句话,却在应知心中乍起一道惊雷。 刘权生见状微微一笑,便搂着欲言又止的刘懿,走出了侧室,走出了郡守府。 只留下一脸呆滞的郡守应知,还有一脸茫然的少年应成。 ...... 出了门后,刘懿思索一番,最后不明所以的问向刘权生,“父亲,方才您对应郡守所言,究竟是何用意啊?” 刘权生淡淡笑道,“你没猜到?” 刘懿诚实回答,“没猜到!还请父亲答疑解惑。” 刘权生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刘懿的额头,笑道,“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自己置身事中的时候,怎么也变得呆滞了!” 刘懿挠了挠脑袋,嘿嘿憨笑。 刘权生面如秋水,“懿儿,你从小读遍诸子百家经典,记得有一次,你曾对我说,百家之中,你最崇尚法家,对么?” 刘懿轻轻点头,“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甚和我心。” 刘权生问道,“法家的核心要义是什么?” 刘懿张口既来,“法、术、势合一,威临天下。” 刘权生温声一笑,耐心地道,“以法为纲,以术驭人,以势压人,三者合一,无往而不利也。孩子,你在小小年纪便出任五郡平田令,这对于你来说,就是莫大的优势啊!” 刘懿一点就通,立刻赞道,“父亲高明啊!” 刘权生笑道,“走吧,父亲做两个拿手菜,给你和乔妙卿那丫头践行!” 刘懿呲牙一笑,“好!” ...... 刘权生这对儿父子走后,屋内仅剩应氏父子。 短暂的思考后,应知读懂了刘权生的言外之意,随后看着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儿子,内心轻叹了一声。 自己年事已高,精力衰退,加之能力有限,在仕途上根本不可能更进一步。这一点,从自己立下铲除刘氏大功却有赏无封便可以看出,再过几年,陛下恐怕便要自己归老凌源了。 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自己这儿子若想出人头地,自然要报团取暖,有所依附,刘懿小小年纪便受封五郡平田令,与郡守平起平坐,再加上与陛下那一层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隐晦联系,背后还有‘曲州三杰’和斥虎帮辅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可是,平定世族之路,艰难又艰险,世族如洪水猛兽,尽是吃人不吐骨头之辈,成儿是我的儿子,身份特殊,此一去若被有心之人发现,必会采取针对性的行动,届时,失去了自己的羽翼,成儿能保护好自己么? 应知坐在那里,想了又想,随后眼中透出一丝决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这孩子的前途,那就赌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