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燥。 当苏御和葵老听到寒李所言后,两人立即停止对攻,将目光投向了寒李。 性格内向的寒李被一众人死死盯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如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哪里还有堂堂墨家魁首的大家风范。 清风拂过,寒李脑海瞬间清醒,他转念一想:听到了便听到了,那又如何? 九流之尊,几百年来首推儒道,可近几十年,汉庭有意无意施政百家,其余八家隐有抬头之势,特别是由道家入道教的道门,几百年间如张道陵、魏伯阳等羽化通玄之辈,层出不穷,底蕴十分深厚,如今道门江湖上的葛洪、寇谦、陆修等人,更是中年得继大道,有望问鼎通玄。 在十多年前,道教被北方大秦奉为国教后,香火愈盛,大有凌驾儒道之势。甚至连自己这主张兼爱非攻、无心功名的墨门,也在牧、薄两州得到了极大的扩张。 当此大变之时,天下风云际会,龙游浅堤,照此下去,九珠之中,未来大汉天子这条龙会叼起哪颗,还真说不准呢。 寒李豁然开朗:不管啦!今日索性来个以武会友、以武证道,涨涨我墨家的士气,岂不快哉! 思毕,寒李大步走出,蓑衣摇曳,朗声说道,“葵老,我且问你,农家是否以农为业?以地为本?” 葵老想了想,又扣了扣鼻子,大咧咧回道,“是!” 寒李微微一笑,“那我说农家为地学,有错否?” 葵老语塞,似乎寒李说的是那么回事儿,但似乎又好像又有些不对! 葵老辩无可辩,寒李又把目光投向苏御,道,“苏老,‘人者,天地之心也’这句话,是否为儒家前贤所说啊?” “老夫忘了!” 寒李仅仅一言,苏御便猜出了寒李将作何下文,老爷子索性扭了扭头,堵住了寒李的下文,开始倚老卖老,“墨家小子,你少在这舞文弄墨,按辈分,你师傅都得恭敬地叫老夫一声大哥呢!” 寒李不紧不慢,目露精芒,“哈哈!若辈分为长则谓之优,何以我为御术境界,二老这埋坟土都快盖到天灵了,仍为天动境界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坟头儿土!天灵盖!哈哈哈哈!” 乔妙卿这没脑子的小娇娘似乎被戳中了笑穴,咧着嘴便笑了起来,这可把素来胆小谨慎的刘懿吓得半死,他害怕葵老和苏御把一股子气撒在乔妙卿身上,赶忙伸手堵住了那张粉嫩小嘴。 这一笑,可不得了,这俩老头可下不来台喽! 葵老抄起飞羽铩虎铲作势要收拾乔妙卿,苏御却站在老君像上,指着寒李嘿嘿一笑,对葵老说道,“泥腿子,欺负小孩子多无趣,要不,咱二打一?” “我看行!” 说完,葵老也不打招呼,风风火火拎起飞羽铩虎铲,面向南门,双臂青筋暴起,用力一铲,宽三丈的淡绿色气波鼓荡贯穿而出,强大气波如决堤河水,势如破竹,水河观一进院的南门和新修的上山小路,顷刻间便被席卷一空,绿油油的、充满生机的一片葵叶,恣意生长在道观内外,盖住了所有的初春冻土。 这一幕,把李延风都快看哭了!他心疼地道,“这日子,没法过啦!” 那边,葵老一声闷哼,无数葵叶骤然升空,每片葵叶上均搭载着苏御幻化出来的一个字,万千整齐横列,面向寒李,如千军万马在沙场排兵,寒李是他们的对手,而葵老和苏御,则是他们发号施令的将军。 葵老转身面向寒李,如将军列阵在前,左臂举锄横挥,绿意大盛,引‘兵’远出,驱‘兵’衔枚疾走,漫天‘雄兵’,向寒李奔杀而来。 “最后一波,打完收工!” 葵老努了努嘴,有些筋疲力尽的坐在了地上,苏御感同身受,也坐在了老君像上,为了这一击,两个老头儿用尽了剩余所有的气机。 “小友,一进院被刨,老君像也需要重修,不然,你再借我一棵松吧!我帮你打他们俩屁股蛋子!” 寒李那沙哑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让李延风无法拒绝,只得微微点头。 寒李瞬间闪身而走,迅速来到离之最近的一棵松树下,形如当日与五才真人对阵斗法一般,单手扶松,眼睛微眯,心念蓬勃,墨色气机狂涌而出,一声‘此松伴我消春夜’,树上亿兆松针尖头立刻白光四溢,全部离枝而起,尖南尾北,锃明瓦亮,利锐锋霜,如千军万马列阵在前。 寒李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如众人之耳,见他右手一抬,大袖一挥,“冲!” 所有的松针,齐齐脱松而出,如大潮倒卷,激射天际。 苏、葵二老的攻势好比脚踏绿色战马的精骑,寒李一方则是手持长枪的锐士,双方捉对厮杀,天空中墨绿蓝三色浑浊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已经躲进二进院的诸人站在两层阁楼之上,心驰神往,如此神韵,擎天地造化,可颠倒秀色乌蒙。 王大力这莽汉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此生修炼至此境,才算不枉此生啊!” 刘懿却不太苟同,轻描淡写地道,“得道之人有好有坏,修炼一途如寒江独钓,终为收纳天地气运、中饱私囊之举。我以为,不枉此生当作一汪清泉,化尽春水碧于天。当然,若有幸窥视天道,也得拼他一把!” 这句看似可有可无的话,却跑进了一直关注着刘懿的寒李耳中,其嘴角微扬,不自觉点了点头。 那位不知道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