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月风回入梦。 睡梦中,一股肉香,将我活活诱醒。 我睁眼一看,怒气升腾,张口便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又吃老子的肉!” “唉唉唉?兄弟,做人做事,可要讲道理哈,我可没吃你的肉,我吃的可是兔肉。”小道士一边笑嘻嘻地说话,一边还不忘递给我一块儿,“你身上那三两英雄肉,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折腾了一夜,我也是饥肠辘辘,索性豪横地把整只兔子抢了过来,大口连忙地吞咽起来。 “你叫啥呀?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王八蛋吧?” 我边吃边问,心中郁闷已经消散了大半,反正事儿也已经过去,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将他杀了不是? “小道谢允,自武当山而来。” 谢允正给火盆添柴,见我问起,他柳眉星目,说的寡淡。 我满口皆肉,说话有些吐字不清,“那么远!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作甚呐?” “哈哈!师傅说,北方有道,我便来了!”谢允随后用木枝搅了搅篝火上的热骨头汤,意味深长地道,“兄弟,你可知,你昨晚差点被心魔缠身,急火攻心而死?” “哦!哦?我哪知道!我只感觉心中火热,有天地豪情想要抒发,隐隐有破境之势。”.. 我微微坐正,认真地看着谢允,或许,难道,我昨夜错怪他了? “公者明,至明者有功,至正者静,至静者圣,无私者智,至智者为天下。兄弟啊兄弟,修炼功夫,要循序渐进,而不是急于求成啊!” 谢允意味深长地说完,轻吐了一口哈气,转头对我继续说道,“昨日你心乱如麻,舞剑时步态紊乱,剑招收放失当,加之急于求成、调理失衡,才有了你心中自以为的破镜之剑。贫道敢说,昨日你若刺出那一剑,你已经五脏崩裂,葬身茫茫雪山了!” “得得得,算我错怪你了!”我尴尬地摆了摆手,随后真诚拱手道,“多谢兄台仗义搭救,昨晚是我错怪你啦。” 谢允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热骨头汤,举到胸前,笑道,“一命之恩,可抵得上几只野味儿?” 我俩相视大笑。 江湖人洒脱不羁,这也是我喜欢江湖的原因。 所以,我并没有就谢允的救命之恩继续感恩戴德,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我说老谢,你刚刚说北方有道?你可知‘道’为何物?大道何处可寻?” 谢允反问道,“那你知道?” 我不加思索,咧嘴道,“我当然知道,我行既我道嘛!” 谢允为我盛了一碗肉汤,从我的包里轻车熟路地翻出了面饼,一边就着汤吃,一边斥责我道,“你知道个屁!师傅说,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这无名亦无形的东西,你叫我怎么向你形容呢?” 我把肉汤搁置在一旁,一脸嫌弃地看着谢允,“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少在这儿说一些玄奇古怪的东西,让人似懂非懂,怪恶心人的!” “你懂个屁!心中有道才是道,心中有剑才是剑,有些东西,说出来多没意思!”谢允吃饱喝足,来了力气,煞有其事地道,“为什么好人坏人都可入境?还不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嘛!” 我即可反驳道,“那我方才所说,并没有错啊!我行既我道嘛!” 谢允似乎辨无可辨,憋的脖子粗脸红,索性旱鸭子嘴硬,“对个屁!” “哈哈!看,看看,词穷了吧?认输了吧?” 我露出一副小人嘴脸,奚落完他,试探着问道,“道兄,难道是我爹让你来的?” 谢允张口既来,“你爹是个屁!” 谢允说顺了嘴,刚刚落话,我的拳头便向他直直砸去,这小子理亏手不亏,见我动手,立即又与我撕打起来。 哎,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现在回想,在凌源山脉中练剑的日子里,谢小道几乎每天都会去和我干上一架,每次总是以我的败北而告终。 可也不知怎地,每天早上,被那一锅美味的肉汤唤醒起身后,我总觉得身心舒展、气力见长,难不成,他是上天派来做我的磨刀石的? 不是磨刀石,胜似磨刀石,不到半个月,我,便破了境。 当晚,我俩促膝长谈,这次交谈,似乎有些沉重。 “回去吧,兄弟,你过惯了锦衣玉食,这人间苦禅,你参不来!”谢允语重心长,“这种苦行僧似的修炼,也不太适合你,真正的大侠,应该经得起江湖的摸爬滚打。去,先去江湖里杀几个恶人去!” 我深以为然,问道,“嗯!我觉得也是,那你咋整?要不,跟我回去,咱们一起过个年?” 谢允摇头拒绝,“东南西北,大路四方!登山望道怀古,临海涟洏悠哉,云游皆可,不能为情而累。” “哼!书读得还挺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背起了剑,站在木屋门口,有些犹豫,“真不和我回去呆几天?” “我还有事,不能久留。”谢允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小瓶,一脸坏笑,“瓶中有丹,名玉炉沉水,乃小道亲炼。若是用在春宵一刻,保你纵横‘沙场’,金枪数轮不倒;若是用在存亡关头,可保你死地逢生。” “拿来吧你!”我一把抢过,随后执礼,“青山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