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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还未靠近他,小夭已经泪如泉涌。
"有些话,我想......想听你当面说。"小夭哽咽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相柳问。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柔情深许。
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小夭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九头妖怪!我......我想你!"
从未说出口的话,如同捅破了他们羁绊一世的宿命。
相柳的瞳孔轻微颤动。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从未告诉过我,你明明也动了情,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开,为什么你要将对我的好尽数藏起,为什么你要故意让我恨你!"小夭声泪俱下,用手捶打着相柳的胸膛。
"小夭。"相柳顺势抓住她的手,喉头上下滚动,神色复杂。
突然,他看见她额头上的疤痕,伸出手攀住她的头,想看得更清楚。
"你额间的桃花呢?这是怎么了?"相柳语气焦急。
小夭仰着头,将他担心着急的眼神尽收眼底,她却享受般地笑了。
"相柳,那日梅林我遭到虐杀,你也似今天这般慌乱,对么。"
相柳愣神。
小夭继续说:"那时你我还未解情蛊,同命连心,你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我的痛苦,放下一切事物赶来,还用冰刀劈坏了苍玹设的结界。"
记忆回涌,相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小夭流着泪,大胆地伸出手抚触他的脸,"那日我被利刃贯穿手足,万镖穿身......你也身负重伤,千疮百孔。可你还是只身前来,将我带回海底疗愈......整整37年。"
感受到相柳抓住她的手力度越来越紧,小夭泪中带笑:"相柳大人,还需要我继续帮你回忆么?"
相柳想收回手,却被小夭反扣住手腕,一步步逼近,"制造弓箭35年,海底护命37年,教我射箭12年,解蛊是用你一条性命换的,大肚娃娃......是你死前亲手刻的......"
小夭声音颤抖,泪如雨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相柳,一字一句道,"九命相柳,你可还有何事瞒我。"
相柳竟一反常态,慌不择乱地看向别处。
"心虚了么。"小夭慢慢地逼近他的脸,贪恋地望着,是自己入骨相思的容颜。
"从前我说过,你绝不适合入女子的梦。"小夭的泪砸落在相柳的手背。
她缓缓抬起手,轻抚他的眉,"可你知不知,你早已入我梦......无数次。"
相柳震惊于她是如何知道的真相,又是怎么施行梦魄之法唤他魂识前来,更惊讶于她今晚说的话。
他感觉喉咙似堵着很多言语,却说不出。
小夭轻轻踮起脚,贴近他微颤的星眸,覆上了自己的唇。
相柳的体温很冷,小夭柔软厮磨着将它染热。
……
月光潋滟,海水一望无际,远处礁石被浪轻轻拍打着。
"这些天,我总会想起你为了救我从海上踏浪而来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小夭轻轻牵起相柳的手,她的手十分滚烫,目光十分炽热。
今夜的相柳不似往常那般冷漠无情,他呆萌得像一只木偶,任凭小夭摆布。
"怎么了,宝宝蛇?"小夭觉得这样的相柳甚是可爱,便动了调戏之心,"你是害羞了?惊讶了?还是傻了?"她忍不住上手捏捏他嘴角。
"咳。"刚被吻过的相柳连耳朵尖都是红的,他别扭地移开了头。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今夜海风特别温柔,吹得水面漾起层层波纹光圈。
"小夭。"相柳突然开口。
"嗯?"小夭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远方夜光。
"其实我这一生,了无遗憾。"
浩瀚星空下,相柳白衣胜雪,目光如星。
小夭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蹭蹭,未应答。
相柳用手摩挲着她的肩:"从洪江救我的那刻起,便已注定了结局,我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对义父,对共军,对辰荣,我问心无愧。可却偏偏遇上你......还记得清水镇外初相逢,你嬉皮笑脸、满嘴假话,唯一的一句真话是: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小夭鼻头一酸,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所以你便教我射箭,把我一次次推给璟,送我整片大海。"
"嗯。"相柳轻应一声,算认同了,"自从知道你是皓翎王姬的那刻起,我便知我俩再无可能。"
相柳语气淡然,却透着清冷的忧伤。
小夭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进他心口,听着里面急跳几下的心脏。
"原来你也是会心动的。"她在怀里糯糯地说,"从前,你都控着蛊压抑着不让我发觉。"
相柳轻笑了一下,"我是妖,又不是没有心。"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辰荣和黄帝必有一战,我们,立场不同。"
相柳的眸变得黯淡失色,"你曾说过希望寻一人长久陪伴。那人,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