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瑟缩着将瘦弱的手臂伸出,不算干净的手心里是一枚圆润的药丸。
邬阳低头接过,放置在鼻尖仔细闻了闻。
下一秒她眸色一凝,金乌火不受控制地出现,邬阳手中的丹药瞬间泯灭,她心中的愤怒无处言说。
金乌火将要不受控制,邬阳的手已然被烧红,华琚面色一凝,握住邬阳的手:“阿阳。”
邬阳抬眸,眼底是几乎要将所有东西覆灭的愤怒:“华琚你看,连金乌火都如此生气。”
她与金乌火同生共长,金乌火的情绪从未如此清晰过,它想要烧毁这世间一切。
她也是。
“你知道吗,这丹药里最重要的药引,是我邬家人的血液。”
杀了邬家满门还不够,还要将邬家人利用到最后一步。
他们怎么配?他们怎么配染指邬家人的血液,他们又怎么敢?
将人杀了还不够,还要将血液留下,他们把邬家人当做什么?
华琚微凉的手覆盖在了邬阳另一只手上,邬阳猛地回神,她抬眸对上了华琚带着担忧的眼眸。
华琚的声音很轻:“阿阳,你是不是想,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邬阳的声音没有一点犹疑:“是。”
这些人不死,如何对得起她邬氏亡灵。
“但此时,还杀不掉他们所有人。”
是的,现在还不行。邬阳闭了闭眼,将心中的情绪压了又压,金乌火才将将收回体内,此时她才发觉,她的手已经隐隐透明。
华琚松了一口气:“阿阳,你现在是魂体,方才你的火险些要将你的手烧没了。”
邬阳将自己的隐隐透明的手背过身后,一个晃眼间她才发觉华琚的手已经是一片红。
这人疯了不成,金乌火也敢随便碰。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药递过去:“金乌火与我共生,不会对我如何。”
华琚将药瓶接过,他很是高兴:“但是阿阳会疼,阿阳这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吗?人是会疼的。而且我有邺珠,你的火烧不化我。”
可是华琚,你也会疼。
我以前教你的明明是,谁让你疼,你就让谁更疼,而不是像这样。
邬阳没有接话,她背过身,迈步往外走去。华琚亦步亦趋:“阿阳,这个阵法不管吗?”
邬阳没有回头:“现在不是时候。”
至少言诗诗的灵根还没有换回来。
“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邬阳答非所问:“你知道如何悄无声息毁掉一个宗门吗?”
华琚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邬阳扯动了嘴角:“当然是毁其根基,再,借刀杀人。”
——
无殊门门主头发都险些愁白了,掘地三尺,他都没办法找出一个杀人凶手出来。
张李两家的嫡子就像是被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凭空杀了,就是杀人手法也看不出端倪。无殊门被张李两家围了又围,几乎水泄不通。
郑家又在此时不停地催,要立马换灵根。实在是头疼的紧。
谢泽是个不中用的,谢临是无殊门这一代炼丹天赋最盛的人,是无殊门走上昌盛唯一的希望。
他心有玲珑,看不得这些脏污事情,实在是不能让他沾染一二。
无殊门门主又喝了一盅茶。
此时一道身影踏了进来:“父亲,怎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与我说?”
无殊门门主面色大变:“谁与你说的?”
谢临面上很是担忧:“没有谁跟我说,父亲也是奇怪的紧,张家李家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与我说,如今他们嫡子死在这里,我们如何也要给个交代。”
无殊门门主扣住谢临的手,他紧紧盯着谢临:“然后呢?你还知道了什么?”
谢临很是狐疑:“还有什么吗?现在不是在找凶手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莫不是,莫不是,真的跟我们无殊门有关?”
无殊门门主倏地将手松开,面上重新带上笑:“怎么会,临儿,我们无殊门如何你是知晓的,怎么会做这种勾当。”
躲在暗处的邬阳笑得讽刺,对啊,怎么会做这种勾当。
有些人明明坏透了,还偏偏要将自己的儿子养在温室里,营造岁月安好的氛围。想的,也太好了。
谢临松了一口气:“父亲,此事实在是大得很,让儿子来帮您吧。”
无殊门门主没有接这话:“你且告诉父亲,这是谁告诉你的。”
谢临理所当然:“如今府中都传遍了,我身边的许多叔叔伯伯父亲也调走了,儿子又不是傻的,知道不是很正常?”
无殊门门主笑出声:“是是是,确实正常,此事可大可小,临儿安心炼丹就好。可以交给你弟弟来办。”
谢临疑惑:“父亲不知道吗?弟弟不是才断了腿吗?好像修炼也出了一些问题,如今自顾不暇,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无殊门门主眸色一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无殊门门主挥手招来随从弟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等随从弟子走出,便有弟子匆匆上前:“回禀宗主,二公子今早突然走火入魔,练剑还摔断了腿,如今正在闭关。”
无殊门门主忍不住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没用的东西!
谢临急忙上前:“父亲莫气莫气,修道是常有的事,不若儿子去查,儿子去也能给几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