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姜落桐抛下所有人,然后回自己房间了。
眼下再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注意了,也再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去在乎,于是她关上门,拒绝所有亲友的探访。
她倒头睡在床上,可是她压根就睡不着觉,最后她只能坐起来,转而抱着小腿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只感知到太阳从窗前划过,月亮从窗前划过,她没有去计算,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笃笃笃!”
忽然,某个时刻,外面传来几道突兀的敲门声,接着是娘亲的说话声,她告诉她说:“桐桐,你有一封从静虚派来的信。”
静虚派、信,听到这几个字,姜落桐的眼皮终于动了动,她微微抬眼朝房门口看过去,与此同时娘亲推门走了进来。
“看看吧。”娘亲走至床边,把信递到她面前。
她盯着白色信封,迟疑了一下,终于抬手接过。
“那我先走了。”娘亲没有多留。
待她离开了,待门合上了,姜落桐缓缓拆开了信封,她将纸张扯平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并不长,上面写着:“那天穆清真君来静虚派匆忙地将你带走,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告别,南禺山的事我目前已经全部知晓了,当初静虚派出事时你一直留在尘中岛,帮忙重振门派,这次南禺山出事后我本该在第一时间就提供帮助的,但是因为派中杂务过多,我一时脱不开身,因此只能先写封信给你,过两日我便会来看你,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保重身体,不要冲动行事。”
将信看完,姜落桐把它往床上一放,然后又恢复了下巴磕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小腿的姿势,只是这会她没有发呆。
最近几天她的心思被爹爹的溘然离世和南禺山的这场横祸给占满了,所以她便把静虚派把李怀逸给彻底抛诸脑后了,这封信来得很及时,它让她想到了南禺山和静虚派,还有她和李怀逸,他们同病相怜,她可以去找他。
她移目扫了一眼搁在床上的那封信,是啊,现在不是她该消沉的时候,当初静虚派出事时她不是还这么劝过李怀逸的吗?怎么轮到她自己了,她就给忘记了呢?
她该振作起来的,她该找罪魁祸首复仇,她该找害死爹爹、长老、用若真人,还有南禺山子民和静虚派众弟子的魔尊和魔族复仇。
霍地,她腿向前一伸,直接从床上下来,回身抓起放在被子上的信,她动用念力把它烧成了灰烬,捏了一个诀换了一套衣服,她拿了乾坤袋和凤尾簪,然后便径直往门口走去。
不想惊动任何人,她没有告诉娘亲和真君,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受到阻拦,所以她隐了身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
由于她不知道此行自己会离开多久,她最终选择了用徒步行走的方式,她想好好再看一看这片土地,即便它现在满目疮痍,她还再看一看娘亲、真君和生活在这里的同胞们。
似乎比她上回经过时要好上许多,那些折断的梧桐树不知何时被锯倒了,已经栽植上齐腰高的新树苗。
不远处,聚集着一群人,娘亲在分发仙草丹药、真君在按方子配药,山中的大夫在察看伤员病情,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随即毫不留恋地转头,慢慢向山的边界靠近。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她来到了南禺山的边界,她该走了,转过头贪恋地最后瞧一眼背后的土地和草木,她到底迈出了步子,准备御风而飞。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她的右脚踏出的那一瞬间,她碰到了一层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屏障,她立时被弹得倒退了几步,而原本透明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水蓝色的半圆形光罩,此时它正莹莹闪着光。
她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可结果还是一样,她被无情地弹了回来,虽然罩子如同泡沫一般轻薄,但是她却如何都突破不了,正在她拼命尝试的时候,真君出现了。
从光罩显形的那一刻起,姜落桐便知道这东西是眼前这人的手笔,此时她愤怒地瞪着真君,语气很不好地叫嚷道:“你把结界撤了,这是我的家,你没权利这么做!”
真君不为所动。
她继续高声控诉:“你凭什么关我!”
真君冷静地回答说:“我答应了你爹爹要看好你。”
爹爹,又是爹爹,他实在太了解她了,可是不让她去见他最后一面,也不让她去复仇,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吗?”
“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真君反问,语气冷硬。
见状,姜落桐愣了一愣,随即态度强硬道:“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她便不再去劝,她重新转身面对透明屏障开始施法,渴望打破结界,然而她用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突破。
而真君,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苦苦挣扎。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好弱,可是她真的不甘心,所以她没有就此罢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不停地试,然后不停地失败。
试到后面,她越发气急败坏,嘴里大声吼着:“褚清卿,你居然关我?你凭什么关我?”
褚清卿站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少女行动,即便少女如何受挫如何控诉他,即便他心里如何心疼如何煎熬,他始终不为所动。
不过,看过一阵之后,他到底还是出手了,不是对结界,而是对姜落桐,他施了一个沉睡术让她陷入到沉睡当中。
最近几天,她身心交瘁,根本就没有休息,贸然间动用了太多灵力,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的。
在少女身体即将倾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