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你也太胆小了,头一次见有人那么怕黑,不过女孩儿的话也理解是吧哥。”许照大大咧咧的说
“吃你的饭吧。”许怀头也没抬。
“理解什么呀你…和和你好点没有,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去。”当当瞪了许照一眼,关切的看着一和。
“没事的,好多了。”方一和一手握着娃娃,然后一口气喝完整杯饮料“我正好吃点东西压一压。”
许照还打算问的时候,被林当一个牛肉丸塞过去堵住嘴。
夜里一和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房间里大亮着,林当摘掉眼罩看到一和满身的汗不住的发抖。
“和和没事的没事的。”林当抱住一和安抚着。
一和难受的皱起眉头,本就白皙的脸更加没有血色的苍白,流的冷汗仿佛是抽走身上的气血,脆弱的像是一个瓷器娃娃。。
“梦到一次就淡忘一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去给你倒杯水。”林当拍了拍一和的后背,起身去客厅拿水。
一和闭着眼睛的躺在床上,脑海中又开始闪过四五岁时被人贩子拐卖的那几年。
虽然方一和从小就被妈妈教着说,我妈妈叫李燕荣,爸爸叫方成山,住在临江市月安巷53号,门前有一棵樱桃树的就是我家。
但是防住了走失,没有防住别有用心计划周全的人贩子。
在那年冬天,方妈陪小一和在院子里玩,爸爸前一天加班在睡觉,门口有烤红薯的叫卖声,妈妈喊爸爸去给小一和买点,方爸没听到,方妈出门,小一和跟在身后,就在付钱的时候一转眼的功夫,方妈回头一看小一和不见了,以为去了屋里,到处找没找到,那个烤红薯的也不见了。
自此之后,本就强势的妈妈一夕之间从愤怒也转变的懊悔自责。
所有的方法全部用了,也没有任何消息,自此一个家庭破灭了。
方一和先是被蒙着眼睛手脚不能动弹的只能哭喊,一个月后被卖给一个山村里一直未能生育的夫妻。
他们说着方一和听不懂的话,只会在一和说回家找爸爸妈妈的时候很凶的破口大骂,在一和闹的时候用扫把打一顿,然后把她关进黑屋子里,自此一和到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也只能开着夜灯睡觉。
养父母最开始的期望是买个男孩当儿子,因没有适龄的男孩,退而求其次看中了这个留着齐刘海学生头,圆圆眼睛唇红齿白的女孩。
想着养个女孩更不费钱,还能帮忙干活,等大了卖给山里有钱的光棍当媳妇赚一笔。
与饲养的牛羊无异。
在偏僻的山村里女孩是稀缺资源,比牛羊的回报更高。
方一和是在八岁那年的初冬的时候被警车给带回去的,当爸爸见到一和的时候,黑黑瘦瘦的,随意剪短的头发,穿的旧旧的红毛衣。
虽然方爸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一和的时候还是眼泪不止,握住一和手,看着黑黢黢又粗糙的小手,上前抱住一和,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么多年的找寻女儿的心酸,几千个恐惧一和安危的日夜,在这一刻全部融化在眼泪里,和一句跟爸爸回家了。
时隔四年回到已经记忆模糊的家,踏上的每一个台阶都离家更近一步,从屋子里飘出来的饭香味,让一和此刻站在无数次想起的门口,开始变得具象真实。
从厨房里出来的不是妈妈,而是姥姥,姥姥头发白了些,一和眼神小心的搜寻,看到了妈妈的黑白照片。
“孩子…我的孩子…”姥姥手里的铲子掉在地上。
“我的小和,你总算回来了,姥姥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把瘦瘦小小的一和抱在怀里,老太太满脸眼泪。
一和拒绝了姥姥陪她一起睡的要求,躺在以前的床上,还是一样的布置。
喜欢的布娃娃,喜欢的玩具,跟爸妈的合照还摆在床头…
小时候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衣柜里,还有一些没有印象的新衣服。
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有妈妈字迹的纸条。
“我的小和,今年你五岁了,妈妈还是每个季节给你买新衣服,你喜欢的粉色小裙子,你回来肯定很开心…妈妈那时候老嫌你挑食,等你回来妈妈再也不逼你吃东西了。”
“我的小和,又是秋天了,你要是在的话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看枫叶,妈妈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穿上肯定好看…”
“我的小和,家里人都好想你,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放弃找你,你一定活着妈妈能感应到,妈妈太想你了…”
…
方爸在窗户边抽了一夜的烟,姥姥一晚上推门来看了好几次,在姥姥掖被角的时候,一和抱着照片背对着姥姥默默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