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能感受到时北衍的目光就在自己头顶盘旋,几年不见,他褪了少年青涩,增了几分沉稳,但更多的是看不透。 时北衍没接过她的话,却对宁王妃道,“宁王擅自离京,陛下已经派人调查,还望王妃安分守己,莫让微臣下次再来,是查抄王府。” “你!”宁王妃气的牙痒痒。 诏狱司只受阎台司管辖,而阎台司听陛下命令。 时北衍坐的位置,说是管刑狱,实则就是替朝廷办理见不得光的事,这样的人直达天命,百官皆看不起,却不好得罪。 “送客!”宁王妃没好气道。 时北衍让人将逃犯尸体带走,诏狱司一行离开。 秦欢垂眸,至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一别两宽,两不相欠,秦欢觉得自己做到了。 刚到京城,她就听说书人,将曾经的少年将军自请入赘长公主府这段,讲的绘声绘色,初闻难免诧异。 她还以为时北衍这样的人,就算联姻,也是风光无限。 “要是王爷在这,看他还敢这么嚣张!” 宁王妃骂骂咧咧,转头对着秦欢,正准备酸上几句话,秦欢眼瞅她张嘴,先一步开口,“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吗?” 宁王妃翻了个白眼,“是啊,你这种人,本王妃见多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像块狗皮膏药黏着王爷,本王妃早晚让你明白,王府不是你能待的起的!” 秦欢蹙眉,她来京城自有目的,不能日日都和她斗,默了片刻,“别早晚了,我已经明白了,我们可以坐下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别在本王妃面前耍心眼!”宁王妃不屑。 秦欢示意进屋内谈,宁王妃想了想,让下人们离开,也进了会客厅。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看开了,荣华富贵哪里有命重要。” 秦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沾到丝血迹,“我会找机会离开,但王妃要给我两万两银票,保我下半生无忧。” “两万两!你想钱想疯了吧!”宁王妃愿意她走,却不愿出钱。 秦欢浅笑,继续道,“这些银子于我而言,那是泼天富贵,但于王妃而言,不过是小小肉疼一下,花钱买开心,你不亏。” 她打听过宁王妃的吃穿用度,从宁王妃的私库里拿出两万两,很多,却是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 宁王妃思索后,觉得只要能让她走,花点钱不算什么,“好,本王妃答应,但你得走的漂亮,不能让王爷对本王妃起疑心。” “王爷尚未回来,眼下我离开,势必会连累王妃,待王爷回府,我自会想办法走。” 秦欢要的就是时间,她要找到杀害她娘的凶手! 含辉院。 秦欢刚要躺下,一阵黑影从窗外穿过。 她攥紧藏在枕下的匕首。 下一秒,黑影直冲她的榻前。 “云霜!”她惊喜的收起匕首,一把抱住对面身着夜行衣的女子。 云霜嫌弃的把她推开,“都多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多大都是云霜的好妹妹。”秦欢把脑袋埋在云霜的颈窝里,眼底的悲伤一点点露出来。 云霜、云霞是她和娘亲刚来到天启国那年,在灾荒中救下来的姐妹,娘亲后来还救了一位年迈的林婆婆,她们五人在边境茫城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八年。 云霞年纪最小,她排老二,云霜比她大两岁,但她向来没大没小,总是直呼云霜的名字。 云霜和她们生活一年后,娘亲发现她有练武的天赋,就送去紫云峰学功夫了。 也正是这一送,让云霜保住了性命。 两个月前,一群黑衣人闯入她们院子里,当时家里只有娘亲一人。 她和云霞、林嬷嬷去镇上看花灯,碰巧傍晚时下雨,她们提前回来,却遇到杀手,那群人身手十分了得,下的全都是死手。 娘亲、云霞、林嬷嬷一个个倒在她的眼前,她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就当她以为要丧命之时,官差赶到,那群黑衣人怕暴露身份这才离开。 后来她知道,是邻居长平跑去报的官,但她娘死了,云霞和林婆婆也没躲过。 她知道的线索,只有黑衣人身上掉落的一块刻有苔花图案的腰牌。 有这些,足以! 她会让害她们的人,付出代价! 云霜感受到身前之人的颤泣,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是安抚自己的心,“别哭,这个世界上,我们还有彼此。” 良久,秦欢止住情绪,“我才没哭,就是沙子里进了眼睛。” “你啊,沙子里能尽眼睛吗?笨蛋。”云霜敲了下她的脑门,“刚才我经过前面,在屋顶上,听到阮寻芳要办什么认亲宴,你知道这事吗?” 阮寻芳就是宁王妃的名,秦欢站起身,水眸中划过道流光,“难道她还是不放心我,连等宁王回来的时间都忍不了?” 她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云霜,云霜对她很担忧,“宁王府的水很深,要不然,你还是走吧。” 秦欢摇头,“再等等,有宁王府郡主的身份,我更容易接近阎台司,才能找到凶手。” 她们已经得知,苔花是阎台司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