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失踪可不是小事,秦欢决定先留在平顶村,让石易回京城调人过来。 县太爷知晓秦欢乃长乐郡主,当即把衙门后院二楼的客房,打扫出来给她留宿,时北衍则被安排在她隔壁。 一轮弯月悬挂天空,月光柔和。 秦欢推开窗户,看到“时北泽”正在窗前点灯,一丝不苟的看着一本册子,那册子是今日他从村民口中得来的消息记录。 两间房屋的窗户隔着不远,她趴在窗户上,歪着头望向旁边,“时北泽,你对人口失踪案很感兴趣?” 时北衍抬眸,月光洒在女子面庞,将她姣好的姿容衬托的越发优美。 “替兄长排忧解难。” 他笑了下,心里却有些难受,如今的他,只能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才敢与她接近,重逢后的相处,每一刻都是欺骗。 秦欢“哦”了声,正过脸看着远处,“时北泽,问你个事。” “郡主但问无妨。”时北衍走到窗边与她并排看着远处。 秦欢瞳孔有些失焦,她淡淡开口,“你兄长,怎么会要入赘长公主府?” 时北衍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笑道,“贪恋权势,借长公主之力,恢复时家荣光,你应该很好理解。” 他的说法与外界谣传的无异,秦欢目光始终在远处,“你爹娘呢,为何被削爵流放?” 时北衍的父亲乃是建安候,曾经也是风光无限,可如今的时家,早已没了爵位。 时北衍侧过身看着她,“你不是在诏狱司吗,当年这案子就是诏狱司办的,你没看过卷宗吗?” 秦欢看过,卷宗上定的罪是贪污赈灾粮款,致使灾民起义,皇帝为平息灾民怒火,将时家抄家灭爵。 时家本应该全部抄斩,坊间传言,时北衍在这个时候入赘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去向陛下求情,这才留了时家满门性命。 可建安候还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建安候夫人不久后病逝,从此,整个时府就扛在时北衍一人身上。 若非他战功赫赫,不仅平定叛乱,还一再将漠北侵犯者击退,时家哪能如此快恢复地位。 秦欢听过外界传言,但从时家人口中亲口得知的感受,并不一样,“看过是看过,但建安候贪污受贿,这事未必全然能信。” 时北衍的笑意在月光下更加浓郁,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人证物证具在,铁板钉钉的事实。” 秦欢眸光聚拢,当年灾民起义声势浩大,她在茫城也听说过。 可娘亲当年就和她分析过,灾情严重也只是传言的严重,当年除了那片灾区外,江南一带收获颇丰,粮食供给丰盈,只需数日便能重新运粮,灾情并非到了非反不可的地步。 天启国民安土重迁,不被逼到绝境不会轻易造反,除非有人煽动,亦或是还做了其他事情。 但这些,也只是她的推测。 后来的事实证明,建安侯在流放中去世,也并没有让起义军投降,反倒是时北衍率军镇压,才将叛乱剿灭。 “你不愿说也罢。”她眸心动了下,“只是,时家还在,人活着总得有点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也可重新将家族复兴。” “得你吉言,这事交给兄长,他擅长。”时北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望了秦欢一眼,“你呢,听说王妃并非意外去世,而是谋杀。” 宁王已经将秦荷纳入正室族谱,他口中的王妃,便是指秦荷。 秦欢扶着窗栏的手紧了紧,“我已经找到凶手,早晚会报了这个仇。” 她现在还杀不了阎苔使,必须潜藏蛰伏,找到扳倒对方的机会,一击制胜。 “有需要的地方只管找我,钱到位,本公子什么事都能做。”时北衍今日发现,还是赚她的银子比较容易。 秦欢转过头,眼睛笑的和天上的月亮一样弯,“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时北衍发现了,她一露出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准是不安好心,在他“警惕”的目光下,秦欢笑的越欢。 她指着他,掰着手指头比划三个数,“身形健硕,单身一人,男子。” 失踪人口的普遍特征。 时北衍额头垂下黑线,这是要把他当诱饵卖了啊。 第二天,石易悄悄带回玄甲卫。 时北衍换上书生衣服,带着鼓囊囊的钱袋,孤身一人在村里偏僻的地方行走,而村民则全部被秦欢召集到村口,就为了给掳人者机会。 他们模拟昨日蒋明诚失踪的情境,希望能钓出一个突破口。 可惜,村民们在村口开了一天的大会,时北衍都没有被掳走。 夜间,秦欢和石易继续开小会,决定让时北衍去后山打猎。 时北衍被迫在晚上去往后山,他明面上孤身一人,实则背后跟着玄甲卫,秦欢也在其中。 但时北衍在山里转了一整晚,别说人了,连个野鸡野兔子都没遇到过,黎明时分,时北衍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算眯会。 秦欢和石易也都困得要死,预想今天是不会有收获了。 但在火红色的太阳从黑暗中冲破的刹那,众人发现草丛中有些动静! 时北衍也听到声响,他现下是猎户打扮,箭矢和工具都别放在一旁,他正“疲惫”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