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声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拿,把电话卡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儿,因为卡上没有名字也没班级信息,她不确定这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是谁送来的呢?卡上没有任何个人信息,如果真是她的卡被人捡到了,那人也不会知道这卡是她的呀。
想着想着,周声的思路逐渐偏离了符合逻辑与科学的正常轨道,朝着恐怖灵异和超自然的方向一路狂飙。
闹鬼?
半夜在学校四处走动的人体模型、半夜学校厕所里断断续续的哭声、半夜学校走廊里七窍流血的名人画像……
和大半天出现在桌上的无名电话卡?
相比之下,一张电话卡的恐怖程度小了很多。
周声正盯着电话卡出神,忽然有个女生叫了她的名字,把她神游在外的三魂七魄都给叫了回来。
“周声,那卡是一个男生送来的,他来的时候你不在,就让我把卡放你桌上了。”女生指指周声手里的电话卡,说。
周声机械地点了点头,和她说话这个女生很面熟,因为女生的座位就在门边,所以经常帮其他班的学生转交东西,或是帮老师从教室里叫人。
刚才周声进教室的时候,这个女生不在座位上,大概是去了厕所,现在刚刚回来。
她说是个男生送来的,周声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凌希的脸。
那天她电话卡丢了的时候,凌希就在电话亭那里打电话,如果他正巧看到自己掉卡的全过程,那知道这卡是她的,也就不奇怪了。
可按理来说他应该不认识自己啊,为什么能把卡送到班里来?
“是谁?”她问。
“啊?你不认识他吗?”女生迷茫地眨眨眼,“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卡上没有名字,我还以为是他借了你的卡去用,然后还给你,所以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女生啧了一声,皱眉说:“这就不好办了,我也不认识那个人,要不问问班里其他人吧,当时他来送卡的时候,兴许别人也看见他了。”
“等等,那个人他没说什么吗?”周声问。
女生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只是‘有点’生气吗?”
“呃,有点……很生气?”女生不确定地说。
好矛盾的说法,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声竟然听懂了。
大概的确是凌希了,他不耐烦又生气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搞不懂他到底是在不耐烦,还是在生气的感觉,不过他大概率是既不耐烦,又很生气。
“对了,”女生说,“我记得他走之前还嘟囔了一句‘小心点’什么的。”
听到这句话,周声的脑海里就开始自动播放之前她在食堂摔倒后被凌希盯着警告的画面,画面中的凌希清晰可辨,连他开口说的那句“小心点”都仿佛在她耳边回响。
可是她一直没招惹他呀,为什么他要一次次地警告自己呢?
周声皱着眉想不通,帮忙送电话卡的女生已经麻利地开始询问坐在教室前排的人有没有留意刚才送电话卡的男生是谁,等她问到了来送卡的人是七班的凌希之后,就急忙告诉了周声。
周声他们是二班,和七班不在同一楼层,凌希显然不是顺路,而是特意来警告她的。
她仔细想了想自从在食堂遇见凌希之后,又偶遇他的那一次,昨天上午虽然也看见了凌希,但凌希没看见他,所以不算,她只有月考前在电话亭那里遇见他一次。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凌希不会是以为她那天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才威胁她的吧!
可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啊!
而且既然不想被人听见,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不要那么大呀!
接下来的语文课上,周声分出一半精力听课,另一半精力用来惴惴不安。
下课以后,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班主任后脚就进了教室,她进来后什么也没说,但教室里的大家都没动,眼睛盯着她手里拿的一张纸,知道那一定就是月考的成绩单。
班主任把成绩单按在黑板旁边的展板上,用一枚图钉固定住,周声只感觉那枚图钉像是钉在了自己心上,猛地疼了一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走廊上的脚步声和嬉笑声透过敞开的门传进来,门里门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成绩出来了,都来看看。”
班主任撇下这句话就走了,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比发火还吓人。
她刚走,就有学生跑过去看了,不看自己的成绩,而是先大声把前几名的名字昭告全班,大家进行一个默契的羡慕加崇拜,炒热气氛之后,更多人才一拥上前,寻找自己的成绩和排名。
周声没有足够的胆量去看,摩挲着手里的电话卡想心事。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对方都知道她是二班的,这意味着教室也不再安全了,索性下课后就躲去厕所,电话亭那边更是不能去了。
第三节自习课的上课铃刚结束,安静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正在写作业的周声心里一紧,这声音她很熟悉,班里其他同学也都熟悉,是班主任要来了。
果然,哒哒声停在了教室门口,紧接着教室前门就被推开,班主任走了进来,手里又拿了张纸。
周声低头假装专心做作业——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和班主任有目光接触,其他同学也都低着头刷刷刷地写,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像她一样,只是在做样子。
写字的声音衬托得教室里非常安静,以至于班主任忽然开口说话的时候,周声被她吓了一跳。
“同学们先停一停,咱们利用这节自习课的时间开一下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