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福并没有和张英芳或张英飞见面说话,而是在展厅里四处游走着,时不时晃到a展台或b展台外的外沿,远远地看着展台里的工作人员忙碌。 就在他偷偷观察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小吴发来的:车牌属于枝墨株式会社法兰克福分公司名下。 枝墨株式会社?看到这个名字,张全福立刻联想起日本车和黑头发的司机。他不禁感到奇怪:那个闹事的外国人难道是藤野的人吗?藤野这个家伙想干嘛? “芳总,您刚才说我签的那100万美元的合同作废了,另外还要从我这几天的业绩中扣掉20万美元?”车荔子恍惚道。 “那个单子的风险太高,我们不冒这种险。”张英芳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如果我当时在场是不会同意让你们那么胡闹的。” “可那天我们实在联系不上您才签的,张英飞总可以作证……”车荔子还想再分辩两句,张英芳伸手拦住她继续往下说:“就是因为有他的原因,所以我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只是从你的业绩中减掉20万而已。” 车荔子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一下被减掉120万美元的合同额,到手的奖金没了,她等于白忙了两天。 “为了杜绝展会期间再出现这种情况,以后所有合同都必须有我签字后才能盖章。听明白了吗?” 见车荔子半晌不说话,张英芳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荔子本想再和张英飞求求情,让他帮着说两句好话,却看到张英飞不知何时已经晃到了a展台,正眉飞色舞地和冬一晴说着什么。 冬一晴一身新礼服,略显狼狈又不失礼貌地躲避着张英飞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手掌。 看到张英飞这个样子,车荔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整个人宛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沉闷地坐在椅子上,孤零零地发起呆来。 湛蓝的天空里,万里无云,只剩下太阳在热情地烤着地表上的一切。 虽然才五月底,但中午的气温已经有盛夏的意思了。董锵锵走出地铁站的一瞬间,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脱下外套拿在手里,边朝市中心走边打量周边路上的门牌号。 他在城市黄页上查到了几家咨询公司的地址,对方的介绍里也包括了开公司的业务,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迈步走进了其中一家。 “你好,我之前打过电话,预约了免费的咨询业务。”经历过找律师后,董锵锵已经知道德国这边干什么事之前都要先预约,直接上门很有可能什么都问不到。 “欢迎,请进。”一个光头男人微笑着从柜台后站了起来,“我们这里不需要预约,您随时都可以来。” “这样啊,”董锵锵担心自己的信息有纰漏,谨慎地问道,“您这里的咨询是免费的吗?” “嗯,我们的基础咨询是免费的。收费咨询会在收费前先告知您,只有您在收费咨询的合同上签字后我们才会提供收费服务,您完全不用担心。”见董锵锵是外国人,光头男把他的德语说得又慢又标准,生怕董锵锵听不清楚。 “那我就放心了。”董锵锵点头道,“我想咨询在德国开公司的流程和费用。” “请问您打算开哪种类型的公司呢?”光头男掏出一张纸,边问边在上面写着什么,“还有您开公司打算干什么呢?为了移民还是在德国长期居留?” “不,我不打算移民。我只想开一个花钱最少的公司,我听说德国有那种一人公司,”董锵锵想了想,补充道,“我需要一个能跟德国公司签合同的公司。” 光头男让他说得有些懵,他摆摆手:“别着急,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说。首先,你成立公司的目的不是为了移民到德国,对吗?” “是的。我不需要移民。” “其次,你希望尽可能地少花钱,成立一家一人公司,对吗?” “没错。”董锵锵满意地点点头,“当然我需要这家公司能开发票这些东西,你懂的,我需要和德国公司做生意的。” “ok,这些我都记下了,”光头男快速地在一张表格的不同选项上勾画着,然后又迅速翻到下一页,“还有什么吗?” “嗯,我的启动资金并不多。”董锵锵有些难为情地摸摸头,“所以希望总成本能尽量少一些。” “方便问一下您开公司的总预算是多少吗?” “嗯,1万马克吧。”董锵锵大着胆子报了个数字。 光头男闻言噗嗤一声乐了,看到董锵锵疑惑的眼神,他连忙向董锵锵道歉:“对不起,这个数字确实太夸张了一些。唔,除了不移民,能开票之外,您开公司还有其他目的吗?比如您不移民但会办长期居留证吗?或者您是为了把您的家人,比如父母或配偶,子女什么的接到德国来团聚吗?” “不不,我没有你说的这些计划,”董锵锵红着脸否定道,“我没有这些打算,而且我也没结婚,我还在读大学。” “这样啊,那我大概明白了。”光头男递给董锵锵一杯水,“那我现在可以和您大概介绍一下在德国开公司的情况了。” 自从接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陆苇的思绪就彻底被打乱了。论文大纲只拟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 来德国这么多年,她还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种时刻。她第一次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因为心里有事,她也没心情做饭了。匆匆喝了一瓶酸奶,啃了个苹果,就草草打发了自己